碎碎九十三——置顶福利♂

不许催更,高度洁癖,不拆不逆
番邦小丑何足论,我一剑能挡百万的兵

【瓶邪】《冥婚》完整修改版6—10(民国架空,强娶梗,小甜饼,HE,女装有~注意避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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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新郎”走在前面,牵着我朝房间走,我心中的疑惑越发深了。就算是找个关系亲近的人来替死人拜堂,没理由跟着进“洞房”吧?这个张家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怕他们族长从棺材里跳出来吗?

进了洞房,有喜娘扶我坐上了床,喊了几句吉祥话,又撒了一些东西在床上,“新郎”也依言坐在了我旁边。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一坐下,整个屋子立刻寒气逼人,我穿着这么厚的喜服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喜娘撒完那些豆子,冷冰冰的喊了一句:“吉时已到!新郎掀盖头!”

眼见身边的人站起来就要来挑我头上的盖头,我一着急,自己把盖头掀开了,大喊:“且慢!你们搞什么?不是说你们族长死了吗?不是只是走个流程吗?”

猛地见光我的眼睛有些适应不了光亮,使劲揉了几下才得以看清这个“新郎”的样子——这不就是前几天把我从地上薅起来的那小子吗?虽然换了衣服看起来人模狗样多了,可他那双眼睛我肯定不会认错。

我感觉我被耍了,一时怒从心中起,不管来的时候家里是怎么嘱咐的,直接把手里盖头摔在了地上,指着那人道:“这是什么意思?随便找个下人来拜堂?侮辱谁呢?给我说清楚!”

屋里除了我和那哑巴,还有四个喜娘,喜娘们面面相觑,眼底都浮现出了淡淡的疑惑和恐惧。

一个看样子有点地位的姑娘走上了前来,俯身捡起了盖头,淡淡的道:“夫人,您误会了,想必是您盖头盖久了,花了眼吧。您指的地方哪有人啊?便是借给我们十个胆子,也不敢用下人替代族长,这点规矩我们还是懂的。”

我冷笑道:“一个大活人站在这,你当我是傻子?编瞎话也不靠点谱。把你们管事的喊出来,你们不守规矩,出尔反尔,这婚我不结了,我现在就回去了!”

“请您不要说这么任性的话,天地都拜完了,您就是后悔,也不能用这么莫须有的理由来反悔。”那姑娘嘴上说着您,实则没有一点尊重我的意思,她的眼底带着一种蔑视,那是强大的人看弱小的眼神。我有些生气,合着她以为我捏造了一个人来反悔?这他妈都什么事啊。

我想推开她的手到外面去,谁知她那么有力气,一双手该扶为抓,像钳子一样拧住了我的胳膊,我一个大男人居然毫无反抗的余地,那只手一下就动弹不得。

姑娘抓着我,朝其他的喜娘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个喜娘朝那哑巴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道:“夫人,您初来乍到,肯定心中焦虑,有些火气是正常的。只是这里真的没有人,定是您看错了。”

我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喜娘径直穿过了哑巴的身体,哑巴和她重合的一瞬间,浑身都透明了半分。

她居然碰不到那个哑巴!联想到刚刚彩球绸被人拉起来的时候,张家人倒抽的那口冷气,我一下就想明白了,合着在别人眼里,绸子是自己飘在半空中的!他们根本看不到这个人!

哑巴根本不在意喜娘的举动,抬起头来看向了我,知道只有自己能看到他以后,我再看他感觉他整个人都鬼气森森的。

鬼!我的脚一下就软了,要不是那姑娘还抓着我,我肯定会摔在地上,我的喉咙不受控制的发出像鸡被掐了脖子一样的声音。

他老人家不愿意走……闹得族里鸡犬不宁……厉鬼……

我去他娘的,还真的闹鬼啊!?

看得见鬼更恐怖,还是看不见鬼更恐怖?我觉得别人都看不到,就自己能看到最恐怖。那哑巴一步一步的朝我走来,还伸出了一只手。我吓得要命,颤巍巍的开口问道:“你们族长……是不是个很年轻的人……身高约有八尺……”

姑娘点了点头:“族长看面相确实很年轻,个子也有八尺,您怎么会知道?”

“他、他的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是不是很长,几乎齐平……”

“是的,夫人您应该也听说过发丘二指吧?”姑娘肯定知道我是没见过他们族长的,现下听我描述的如此精确,也有些疑惑了。她发现我直勾勾的盯着一个地方,浑身都在抖,便也朝哑巴的地方看,问道,“夫人……您……”

“他就在那里站着……他过来了!!”我很不想让自己像个小姑娘一样惊声尖叫,但是那鬼越走越近,我实在控制不住,尾音还是飚高了。

张家闹鬼这么久,我这么一说姑娘就明白了。我以为她会带我走,没想到这个丫头这么狠,她居然只带着其他喜娘走了出去,走就走吧,还咔嚓一声把门给锁上了,把我和她们那个已经变成了鬼的族长一起关在了屋子里。

我有心去追她,可张起灵挡在我前面,我根本没有那个胆子从他身边过。眼见张家是不打算管我的死活了,我只能努力的朝墙角缩,朝他摆手道:“那什么,族长大人,有话好好说。是你们家的人硬要我嫁过来的,不是我自己要嫁过来的,您要是不满意,别来找我呀。不然这样,我现在出去,告诉他们您不满意,让他们给你换一个还不行吗?”

几句话的功夫我已经退到了墙角,再没办法朝后半分,我跟他好话说了一大筐,但是鬼显然是不能讲话的,他一声都没吭,阴森森的朝我靠近。

完了完了完了,吾命休矣,可我这么冤死,不会也变成鬼吧?到时候我跟他都成了鬼,可我还是打不过他,面面相觑的时候岂不是会很尴尬?我三叔还说明天来看我,到时候一看我被弄死了,以他的脾气还不大闹张家,我们老吴家这次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想到这,我很想把那个算命的家伙揪出来暴揍一顿,什么化解之法,难道他的化解之法就是把我的小命赔出去?他是跟我吴家有仇想借刀杀人吗?你给我等着吧,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7

张起灵越靠越近,带来了一身的寒气,他伸手碰触我的脸,我给他摸的浑身一抖,凉气都冲进我脑子里了。

事到如今,我不知道哪里来了勇气,硬是想让自己死的有点骨气,他比我稍高一些,我就抬起头,硬撑着怒视他的眼睛。

奇怪的是张起灵眼睛里还是一片淡然,没有我想象的那种厉鬼的模样。也许是现在只剩我们两个人在,没了其他人的压迫,我异常的冷静了下来——他想弄死我,前几天在我家他就弄死我了,而且那个时候是大白天,他是鬼为什么不怕阳光?张家人活着嚣张,死了也不怕阎王吗,这有点说不过去。

张起灵碰触我,可能只是想我冷静下来,见我不抖了,他就朝后退开了两步。我咳嗽了一下,道:“那什么,小哥,可能我们之间有些误解,你到底想干啥,你跟我说,我转告给其他人,好吗?”

他指了指自己的喉咙,表示自己没办法说话,我就想着他能不能写下来给我,就从房中翻出一套笔墨,挽起袖子磨了墨,递笔给他道:“小哥,你写出来,我拿给他们看,不然我说了他们可能不信。”

笔从我手上递到他的手上,我明明看到他捏住了那支笔,没想到我一松手,笔就穿过了他的指头,掉在了地上。我不死心的试了好几次,都是如此。如果他不能碰触东西,那他为什么能握住刚刚的那条彩球绸?还是说我和他同时碰触一个东西,他才能碰?

最后张起灵指挥着让我握着笔站在桌前,像教小孩写字一样从背后握住了我的手,牵引着我在纸上写下了几个字:我没有死。

他没死就得找人,可我出不去,只能踹门喊人来。但是不论我怎么踹门,怎么喊,都没人来应门。张起灵穿墙而出,看了一圈,告诉我内宅的人不知道去干嘛了,全走光了。

看来张家人是真的不管我的死活,把我当成活人祭品了。他们是盘算着我嫁进来还不够,还要给他们族长陪葬吗?还好张起灵不是个厉鬼,要不这张家闹腾的鬼又要多一个了。

我问他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个鬼样子,他告诉我他会闹腾实属无奈,他灵魂出窍的时候发现张家已经给他擦拭了身体,准备换上寿衣下葬了。他闹腾是希望大家能去查看他的身体,然后发现他还活着这件事。

没想到张家人的想法和他想的不一样,自从他开始闹鬼,就再也没人敢去碰他的“遗体”了,白布一裹收了起来,唯一庆幸的是没有直接被下葬。

张起灵跟我道歉,他没想到随着他越闹越厉害,张家开始请人算命,请来的算命师父还那么不靠谱,结果害了我。

这些天他试了很多次想回到身体里,却无法碰到自己的身体,他认为这可能是他回不去的主要原因。所以他希望我跟他一起到他的身体那里去,说不定碰到身体就可以回去了。

他“告诉”我,今天他要是再不醒就真的醒不过来了,这事不能再拖了。他在张家晃了很久,也出去晃过,都没有人能看到他。到目前为止,唯一能看到他的只有我。

我还能说什么,他又不是故意的,只好答应陪他去看看。我没有破门而出的本事,只好让张起灵先出去,然后我靠在门上,他再把锁给打开。

等了一小会,我百无聊赖的抠了抠身上的穗子,问道:“还没打开吗?”

张起灵敲了敲门,示意锁已经被打开了,我连忙转身推开了门,因为迈的太急了还差点被裙子绊了。

出门之后我发现张起灵的视线有意无意的就朝我耳朵上飘,好奇的随手一摸,惊讶的发现那朵小绒花还在。

我都忘了这个鬼东西了,连忙把它摘下来丢在地上,狠狠的踩了一脚。道:“行了,你身体在哪里,赶紧找一下。”

本以为张起灵的身体会停在棺材里,或者在什么祠堂里,没想到他带我转了几个弯,指着一间离新房不远的房间示意我推门进去。

房间门口也没个看守的,连锁都没有。我很费解,张家真是个让人无法琢磨的家族,族长的“尸体”这么重要,随随便便放在房间里?

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很大,装饰虽不甚华丽,摆设都很名贵,隐约透露出住在这间房子的人的地位和品味。难道这里是张起灵住的房间?为什么会把“尸体”放在房间里,不怕他烂掉吗?就算不敢下葬,也要停在祠堂才合适啊。

张起灵指了指,示意“自己”躺在床上。他床上的帷幔已经被人换成了白色,很不吉利,阴森森的。

我算了算日子,上个月我三叔曾经急匆匆的出门过,好像是什么大人物出了事。如果那次就是张起灵的话,现在距离那个时间已经过了二十五天。我姑且不论人不吃不喝二十五天是怎么活下来的,单说现在这个天气,魂魄离体那么久,他不会已经烂了吧 ……

我给自己做了个心理准备,告诉自己不论看到什么,都不能表现的太惊讶,不然多伤人家的心啊。结果撩开了那层帷幔,里面确实躺着一个人,严格遵守了尸体的规格,白布从头蒙到脚,只能看到一个人的轮廓,根本看不到样子。

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上,我小心的捏起白布,掀开了一点点,发现里面并没有什么异味,才放心的掀开了白布。

里面躺着的人的脸确实和张起灵魂魄的样子是一样的,只是嘴唇和脸色都很苍白。他穿着一身整整齐齐的新郎喜服,看起来只是睡着了。我小心的把手按在他的胸口以后,惊觉这个人完全没有心跳。

我看着身边的人,心说这个人不会癔症了吧,浑身冰冷,毫无心跳,你凭什么还这么自信,觉得自己还活着?糟了,看他一脸严肃我就信了,可很多鬼不都是这个样子吗,死了以后不甘心,以为自己没有死。我有些犹豫的道:“小哥,这个应该没救了吧,你是不是记忆出现了差错,以为自己没死,其实已经那啥了啊……”


8

张起灵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惊讶之色也没有,他尝试将手放在了身体的天灵盖上。我满怀期待的看着,希望能看到什么震撼的场面。可惜的是等了很久,都没有任何变化,他的魂魄和身体还是分开的。

看来折腾这么久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作用,张起灵是真的已经死了,就算他坚称自己没有死,也无力还阳了。

我把白布重新给他盖了回去,想劝劝他,让他不要太伤心了,这年头早死早超生,他们家这么多钱,请点和尚来超度他算了。张家也是,人为什么不停在棺材里,早就应该下葬埋了。

张起灵还在若有所思的盯着床上自己的身体看,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斟酌着开口:“小哥,其实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都是注定的。我知道你这年纪轻轻的,心中不甘,要是我这么年轻就死了,我也不甘心。可是你不能太执念了,如果你太执念了,很容易会变成厉鬼的。朝好了想,你去轮回转世,下辈子可能会更有钱呢?何必放弃转世的机会,留在这个冰冷了的大宅里吓唬人,这有损你族长的尊贵身份……”

我苦口婆心的劝导张起灵,他根本没有听进耳朵,只是看着自己的身体。我吸了一口气,准备再多劝劝他。张起灵却突然转身,吓了我一跳。

更大的惊吓还在后面。他用一双冰冷的手捧住了我的脸,整个人压过来把嘴唇贴在了我的嘴上,整个过程不过几秒,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

好凉,这是我的第一反应,他的手很凉,嘴唇更冰。因为我在说话嘴巴是张开的,那股寒气从他嘴里一路蔓延到我的嘴里,像咬了一嘴冰块,寒的我太阳穴都发疼了。

措手不及被亲了这么一口,我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以后猛地推开了他,顾不上骂娘扯起袖子拼命擦嘴,太他妈的冰了!他想冻死我吗?

我忙着擦掉嘴上的麻痹感,没有注意张起灵那边的情况。等我找回了嘴上的感觉,想去扯丫的袖子骂他个狗血淋头,手却直接从他的胸口扫了过去。

怎么会这样,我碰不到他了?我震惊的看着越发透明最后消失的张起灵,不确定他是消失了,还是回去了。我手足无措,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过了半晌,我想起了他的身体在一边还蒙着白布呢,他要是真的还魂了,还不直接再给憋死。

我连忙掀开遮住他脸的白布,期望他能睁开眼来,可眼巴巴的盯着那身体看了半天,人还是一动不动。我迟疑着把耳朵贴在张起灵的胸口,屏住呼吸感受,想听听有没有微弱的心跳声。


“你怎么到这里来的!?”张海客一推开门,就看到我趴在他们族长的胸口,白色帷幔搭配我俩这一身大红,真是像恶鬼索命一样惊悚的场景。

我看到他手里拿着一套寿衣,身后还跟着几个穿着孝服的人,合着他们去准备丧礼了。

张海客把寿衣交给其他人,快步走了过来,把我像拎小鸡一样拎下来,问我:“你怎么到这里来的,你怎么知道族长在这里?”

我拍掉他的手,道:“我说是你家族长自己带我来的,你信吗?”

张海客皱起眉头:“你真的看得到族长?”

“是那个喜娘跟你说的?行,这事咱们以后再算账。你们族长跟我说,他没有死,但是如果今天他还是回不去他就真的死了。所以他带我到这里来,刚刚我发现看不到他了,就去听听他活了没有,他好像还是死的,你自己看看吧。”

张海客掐指一算,大喊一声糟了,让后面的人赶紧去喊谁谁谁过来,他说了好几个人名,所有张家人都跑了起来,走廊里回荡着急匆匆的脚步声。紧接着他拽掉白色的帷幔,胡乱的堆在张起灵身上,又让我快去打热水。

我看着他,感觉这个人急疯了,我刚来他家,我怎么知道厨房在哪里,还打什么热水,你耍我呢。

张海客冷静下来才意识到我并不是张家人,我只是一个今天才“嫁”进来的外姓人。他让我去一边坐着,一会详细跟他说一下张起灵的事,现在不要在这里碍事。

屁,要不是我,这人你们今天就给埋了,还嫌我碍事?虽然对他很不满,但我实在担心张起灵是死了还是活了,这个气氛不适合和他们理论。想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拎着裙子走到最远的椅子上坐下等。

张家这么大,他们倒都跑的挺快的,一会功夫屋子里冲进来一堆穿着丧服的人。我不认得他们,所以只能从丧服上判断辈分,其中一个没穿丧服的在一群白茫茫中特别跳,我就多看了他两眼。

仔细一看,这个人不止没穿丧服,还戴了一个西洋墨镜,这么紧张的气氛下他还扯着嘴角在笑,显得很不正经。他进门后晃了两圈想找个地方坐坐,然后他看到了我,整个人都抖起来了,憋笑憋的很辛苦。

我当然知道我现在穿的是个什么德行,我亲爹娘看到都想笑,想笑?我倒要看看在这里笑出声是谁更倒霉。他也是条汉子,硬是把笑声憋了回去,转过身一屁股坐在了门槛上,肩膀疯狂的耸动,憋着笑了半个点。

那厢张家人已经炸成了一锅粥,不停的有人送东西进来,他们拉起了屏风,我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有心问问,也不可能有人理我。

从白天硬生生的坐到了晚上,连那个戴墨镜的都进去了,还是没人喊我。他们所有人都已经遗忘了我,我只能穿着尴尬的衣服坐在角落里抠手指。

我无聊到去数进来了多少张家人,又出去了多少张家人,最后屏风里面只剩下张海客和那个戴眼镜的,才终于喊我,让我进去。我抖了抖已经有点麻木的脚,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屏风后面。


9

床上的白色帷幔已经被换成了正常的颜色,床单被褥也添上了,我一看张起灵没有被白布蒙头,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换掉了大红的衣服,脸色也没有那么苍白了。只是还紧紧的闭着眼睛,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张海客正在跟那个戴墨镜的小声讨论着什么,我走进去以后,他们同时抬头看向我。那个戴墨镜的先走了过来,跟我说道:“夫人好,鄙人黑瞎子,客套话先不说了。有个事我得问问你,他们说你看得到族长的魂魄,那张家族长消失前,做过什么事情?能详细跟瞎子我说说吗?”

我看他步履稳健,不像是瞎了,还有这名儿,他是一只熊吗?我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觉得这个人非常不靠谱,下意识产生了抗拒的情绪。再说了,他消失前的事我能详细跟你说嘛?我告诉你我被他耍流氓捧着脸啃了一口?那我还要不要做人啊。

于是我支支吾吾的道:“没什么啊,他就是跟我说他没死,但是他今天再不醒就醒不过来了,让我来看看他的身体,就这样啊。”

黑瞎子摸了摸下巴道:“所以他是突然消失的?”

“不然他还能怎么消失?”我不太自然的拽了拽衣服,莫名想起了张起灵亲我的那一下,我当时只觉得凉,现在才回过神来他是亲了我。妈的,这叫什么事啊,我还没娶媳妇呢,先被一个男的给调戏了。

黑瞎子朝张海客做了一个手势,拉着我跑到了角落里,神神秘秘的道:“这个嘛,不瞒你说,根据瞎子我的分析,他肯定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消失,夫人你肯定没说实话。你看这里就咱们俩,瞎子我是一个嘴特别严实的人,你不妨告诉我?”

他说完见我不为所动,就道:“其实我隐约猜得到,你不说,无外乎是觉得丢脸。那我说,你只要点头或者摇头就行,这总可以了吧?族长大人现在可还不确定活没活,你不说实话,这人没了,你可就是寡妇了。”

黑瞎子是一个脸皮很厚的人,即使我用非常不屑的眼神盯着他看,他也能泰然自若的说自己想说的话,他指了指嘴巴,问道:“他消失前,你是不是亲了他一口?”

“放屁!亲你奶奶个腿!是他强吻我好不好!?别说的好像我倒贴一样!”我立刻就炸了,他这语气好像是我舍不得张起灵,主动亲了他一口一样。

黑瞎子脸上浮现出阴谋得逞的表情,我惊觉被他套话了,有些气闷。

他转身对张海客道:“果然没错,魂魄离体,需要活人的一口气才能回去。因为他魂魄不在,所以心跳呼吸全无,你们检查的时候才没有发现他其实只是假死。你们张家的假死法最多只能持续二十五天,今天是死线,如果魂魄没有归位,就算你们发现他假死,人也活不过来了。好好感谢你们夫人吧,没有他,你们今天只能办丧事咯。”

我一愣,原来张起灵不是为了亲我,而是想借我的一口气,那他干嘛搞突袭,就不能好好的跟我说吗?还有,假死是个什么死法,我听说过的假死最多只能持续一个小时,他们居然还可以假死二十五天这么久?

张海客大概看出了我的疑问,怕他再不给我解释,我就会甩袖走人,于是非常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事情的始末。

原来张起灵是去倒一个很凶狠的斗的时候出的事情,过程不得而知,因为和他一起去的人都死光了。他被抬回来以后本准备按照规矩安葬,没想到突然闹起鬼来,没人能够靠近他的尸体。

大家商量了半天对策,最后请了齐家后人,也就是这个黑瞎子来算命,希望能解决族长内心未了的愿望,把他送走。

原来就是你害我嫁人的,我看着黑瞎子,好像在看自己的杀父仇人。黑瞎子凭借着自己的那副墨镜硬是假装没看到,还嚯嚯嚯的冲我笑。

张海客解释完松了一口气,朝黑瞎子拱了拱手:“有劳齐先生了,族长得以重生,先生功不可没,我会履行承诺,先生的酬劳会再翻一倍。”

“这个嘛,这笔钱我还不能收,因为我还没说完。”黑瞎子捻了捻并不存在的胡子,摇了摇头道,“现在放心还太早了,你们族长虽然恢复了心跳和呼吸,但是魂魄离体太久,加上身体机能被人为封闭……你是不是听不懂?那我说的简单一些好了。就是他的魂魄以为身体已经死亡,想去喝孟婆汤。但是呢,他又没有真的死,如果魂魄真的离开了,他就会变成一个傻子,或者疯子,迅速衰老,然后死去。”

张海客一听就急了,希望黑瞎子能寻一个破解之法。黑瞎子转头看向我,我突然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

“我倒是有一个安魂之法,可以强迫魂魄留在体内,只是时间很难说,可能只需要三五年,也可以需要十来年,不排除他这辈子离不得的可能性。如果是寻常人家这事肯定有些难办,不过我看这人你们都娶进来了,一生一世应该没问题吧。”

张海客和我都没听懂黑瞎子到底在说什么,他夸张的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你们族长的魂是他送进去的,当然也需要他来安,我取他二人的血凝在一处,只要此人不离开你们族长五百米之内,便可保族长魂魄安宁,不过要是夫人离开了,人会怎么样我不保证。”

我一听这是要卖我一辈子啊,立刻大叫:“不可能!你们说好的,拜了天地就让我回家!张海客,我们有言在先,你不能出尔反尔!我们吴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10


“你们家做菜是不舍得放肉吗?家大业大的,饭菜给这么一点点,下次没肉我就不吃了。还有点心,我要吃点心!你们虐待人啊?”我把托盘连着碗筷一起推出窗户,本想让它们清脆的砸在地上,没想到张海客这小子身手不错,五个碟子两个碗一个托盘他居然能瞬间用两只手接住,不过菜汁泼了他一身也足够解气了。

张海客甩了甩手上的菜汁,把碗筷交给身边的下人,嘱咐他明天煮饭的时候多煮几道菜,再做点心送来。然后他看着我略带嘲讽的道:“真没想到,吴小少爷这摔桌子砸板凳的,饭菜却不少吃。”

“我为什么要绝食?你以为你把我关起来我就不吃饭了?你也太小看我了。”

“哦,那你这几天在闹什么?”

“吃饭不代表我答应啊,我还是不答应,有本事你把我关在这个屋子里一辈子,有本事把你们族长也关一辈子。我可以不出去,你们族长也不出去了?那要是有人陪我坐牢,我无所谓。我告诉你,我三叔马上要过来,有本事你把我们吴家所有人都关起来。”

那天我拒绝待在张家以后,他们真的没跟我讲道理,直接把我关进了新房。他们家的门质量特别好,我砸了屋子里所有能砸的东西也没能撼动半分。

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早有预谋,这里的窗户全部不能打开,只有一扇窗可以勉强从下面打开一点点人通不过的缝隙,足够送饭送菜。他们居然还在后面加了一个茅房给我,两边都可以上锁,趁我睡觉的时候清理。如此齐全的配备,让我觉得他们真的有可能关我一辈子。

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平日里家里很宠我,从来没让我受过什么欺负。现在被关在这里,心里很没底。如果我家能保得住我就不会让我嫁过来了,最终我们能选择的可能只有鱼死网破。

三叔千算万算,万万没想到张家族长没有死,而且还需要我来安魂。如果只是嫁进来走个过场我还能忍受,可要我一辈子困在这个阴森森的地方,还不如杀了我来的轻松。我只能寄托希望于家人能发现这其中的蹊跷,别被张家糊弄过去。

只恨我们当时说的时间不确定,三个月五个月的,张家有心拖,我可能要被他们关一年我家人才会发现不对,到时候就真的晚了。

我们这边习俗,新娘子回门是结婚的第三天,我三叔第二天可能就来过了,不过张家可以用娘家来人不吉利来搪塞过去。但是昨天回门,如果张家这么重规矩不可能不送我回去,以我三叔的性格,他今天一定会上门讨说法。

三叔啊三叔,你大侄子能不能出得去,就看你的本事了。

张海客根本不在意我的威胁,他们张家人习惯性藐视我,他道:“吴三爷的本事我当然听过,不过轿子是你自己上的,不是我们逼的。我们明媒正娶回来的媳妇,有再送回去的道理吗?”

我火冒三丈的随手拽了红烛丢出去,张海客明知道我丢不准,干脆连闪都懒得闪。

妈的,当初说的可是让我嫁给死人,不限制我以后的婚嫁自由。现在好了,让我跟着他们族长,天晓得那家伙平时喜欢跑到什么鬼地方去,他要上刀山下油锅难道我也要跟?行啊,他不想死就让他跟老子回吴家当下人,我可以走哪里都带着他。

我对张海客道:“你不要忘了,你们族长的命是我在掌握,我要是死了,他也活不了。”

“你要我相信一个一日三餐都不愿意落,还要吃点心的人,会去自杀?你要是想死我绝对不拦着你,反正我们族长的死讯大家都知道,人活过来的事还没几个人知道。”张海客撂下一句让我毛骨悚然的话以后就转身离开了,临走还不忘把那烛台丢进来,告诉我这个烛台非常尖,对着脖子戳,可能只用一炷香的时间就死了。

操他妈,你们族长差点被下葬就是你个孙子安排的吧,以前听说过大户人家里面明争暗斗,暗潮汹涌,没想到真的见识到了。他不会给我饭菜里下毒了吧?现在吐出来还来不来得及?

张海客一走,我就没人骂了,这里除了送饭来会有人,平时根本连只鸟都不会落下来。我百无聊赖的试了试我能不能从窗口钻出去,果然还是不行,这个缝隙就算是三岁小孩都很难通过。

新房里的东西被我砸的差不多了,唯一完整的只有床铺,因为我考虑到我还要有个地方睡觉。张海客说的对,我不是多么刚烈的人,不可能玩什么自杀的把戏。但我也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人,他最好一直有自信能关着我,不要给我任何可以逃脱的机会。

我考虑过了,我想逃出去需要突破三个点,第一是这间卧室,第二是整个张家,第三是我这身衣服。

在我被关进来的第一天,我就检查过了这个房间所有的角落,想找到能突破的点。这里确实有一扇窗户松动了,感觉可以用蛮力破坏。可惜我是个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还记得我三叔在我很小的时候曾经想教我练武,让我强身健体,文武双全。然而当年他只教了我二十分钟就放弃了,他说我这个崽子不适合练武,根骨太差,还不如多念书。 

第二点就更难突破,我进来的时候是盖着盖头的,根本看不到路,这么大的家里肯定到处有人在活动,我连大门朝那里开都不清楚。

最重要的是第三点,他们可能觉得我穿着这身衣服是绝对不愿意上路的,所以根本没打算让我换衣服。说实话,我也分不清到底是穿着裙子比较丢脸,还是光着走比较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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