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碎九十三——置顶福利♂

第二十章 呸

遵循张医生的建议，解雨臣临走前把这间身在八楼的套间包了半年，这间房成为了服务员茶余饭后的热点话题，因为房间要求非常古怪，他们要求服务员不得进入房间，还要求前台不得打电话，连电话线都给拔了。最后服务员把一切归于有钱人的奇怪爱好。

高档酒店的装修很人性化，暖气充足舒适，客厅里有一扇很漂亮的落地窗，飘窗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抱枕，方便客人在闲暇时间欣赏窗外的美景。

八楼的高度可以很好的俯视花园，东北的冬天总是银装素裹的，吴邪讨厌白色，却不讨厌雪，总是趴在窗台边静静的看着窗外被雪覆盖的三千世界。

他刚刚洗过澡，换上了干净柔软的睡衣，重新修剪过的头发梢还沾染着湿气，因为他很仇视那个发出轰鸣的吹风筒，所以只凑合擦了个半干。

作为病人，吴邪的行为举止和正常人不大相同，开始的几天里他总是警惕的待在角落，观察着每一个人，每次门开门关都会让他焦虑不安。偶尔他还会突然暴怒，把茶几上的东西全部甩到地上，或者毫无征兆的溜到胖子身边，揍他一下就跑。

张医生分析，吴邪对胖子的感情不是恨意，只是有些不爽，这股不爽来源于胖子自己的作死，谁叫他没事就去撩拨吴邪，四个字，自作自受。

直到慢慢的熟悉了这间房，确定不会再有穿着白大褂的人出入，吴邪的情绪才逐渐稳定下来。他开始在屋里走走，好奇的看看厕所啊、书房啊这些房间，不过必须要张起灵在旁陪着才行。

他最喜欢的活动是看雪，落地窗的窗帘永远都是拉开的，如果恰巧那天下了雪，他可以在这里坐一整天，一句话也不说。

有时候他会很留恋的看着它们，有时候又会转换成一种恐慌或者仇恨。不过总体而言，他看着雪的时候整个人会很平静。

张起灵坐在吴邪身边，陪着他一起看雪。今天只有他和吴邪在，胖子和张医生出门躲清静去了。胖子躲出去的原因是要给吴邪洗澡，给吴邪洗澡简直比给猫洗澡还费劲，他对过于狭小的房间非常抵触，张起灵走进去他才肯进去，还要紧紧的攥着自己“骨头”的胳膊，生怕他会凭空消失。

洗完澡穿衣服也要折腾一阵儿，更别提后续种种，胖子深感自己力不从心，郑重的把这一任务委托给了张起灵，美其名曰出去买点吃的。

他一走，张医生就要独自面对张起灵，干脆也借口出去配药，跟着一块溜了。因为吴邪抵触吃药打针，他的药方被否决了好几次，只好回归最传统的中药，好在吴邪的味觉有点问题，只要张起灵喂，再难喝也能面不改色。

胖子离开前还有点担心张起灵是否能够照顾好吴邪，他还自己给自己加了一出戏，但事实上吴邪并不在意其他两个人的去向，在他眼里其他人根本不存在，胖子坚决不承认这个事实。

陪着吴邪是一件很无聊的事，他几乎不跟人交流，普通人在这样的活动中总会忍不住做点什么，刷刷微博或者翻翻微信，总之不能什么都不做。只有张起灵可以像一尊雕塑一样，做到真正意义上的“无”。

和张起灵独处让吴邪的心情很好，他“偷偷的”朝张起灵方向挪了挪，一直到可以把半个身子都靠在张大骨头身上，才满意的停了下来。

吴邪身上带着酒店提供的沐浴露的香味，分不清是什么花，总之是很清淡的味道。张起灵扭头看向他，今天没有下雪，所以吴邪也转过头和他对视。

过去的吴邪不会跟张起灵对视超过五秒，他总跟胖子吐槽，这个世界上肯定没有人能够直视张起灵的眼睛超过一分钟，如果真的超过了，很有可能会变成石头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和张起灵单独相处一贯需要勇气，因为和一个一直不吭声的人待在一起，时间长了气氛会很尴尬。

后来吴邪学会了某些小技巧，克服了自己的尴尬癌，才能成功的调整心态。他明白，张起灵并不是不了解这些社交礼仪，他变装成其他人的时候可谓八面玲珑到话唠的程度，所以张起灵只是觉得没必要而已，硬要形容的话，有些像看人下菜。

现在的吴邪失去了控制微表情的能力，他的内心直白的反应在脸上，看起来很乖巧。张起灵抬手将他翘起来的发梢抚平，吴邪的眼睛亮了起来，这种亲昵的举动他十分受用，凑过去像小猫一样蜷在了他的怀里，顺势抓住了张起灵的手指头。

吴邪很好奇为什么张起灵的发丘指会比其他人的长那么多，他先是摸了摸，又把自己的手展开贴在他的手掌心。

他的体温比张起灵要高，掌心热乎乎的，那份温暖沾染在了张起灵的皮肤上，有些痒痒的。

“小……哥……”吴邪想起胖子对张起灵的称呼，很努力的从嗓子里把这两个字念出来，像牙牙学语的孩子。

张起灵知道应该让他多开口说话，长期不说话语言功能就会倒退，多说话对吴邪恢复正常社交也有帮助。他反握住吴邪的手，道：“嗯，再喊一次。”

得到鼓励的吴邪像复读机一样，重复了十好几遍，张起灵指了指他，道：“吴邪。”

吴邪歪了歪头，盯着他的嘴型，学着道：“吴……邪……”

“对，你是吴邪。”

“吴邪……”

“对，吴邪。”

念完名字，张起灵依次教他念抱枕、毛毯、窗户，还有外面的花园、天空、小鸟。吴邪很喜欢听他的声音，会耍小小的心眼，假装念不清楚，让张起灵多念几次。

张起灵很有耐心，如果是胖子，可能说到第二遍就要骂娘了。吴邪抬手在张起灵的喉咙上乱摸，因为他刚刚才发现，张起灵一说话喉结就会动。

正教着，胖子推门进来了，他手里拎着一个袋子，朝两个人扬了扬：“小哥，咋样了，胖爷带了点烤白薯，一会给天真喂点吃，他以前挺喜欢吃的。”

张起灵指了指胖子，道：“胖子。”

吴邪扭头看了一眼，想了想，道：“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