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碎九十三——置顶福利♂

我查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以前的宫女是怎么喊入宫的女子的，就沿用了清朝的叫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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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进了宫便不能坐自己的轿子，以往张逢芝会为我提前备下辇，张牧却不知有这么一层，我不得不随着解雨臣一同走着进宫去。

就这么赶巧，我们竟碰上了秀女进宫的队伍，皇帝从十八到八十八，入宫选秀的女子们永远都是二八韶华，最为美好的年华。

这些年暴君的名声倒是没那么响了，入宫的女孩儿们亦不知当年沁妃鼓上蚤之辱，如花似玉的脸庞上皆是对入宫的期待，有的还在小声的讨论皇上是什么样模样的。

解雨臣小声道：“得，冤家路窄了。”

我道：“罢了，不是你让我来的么，遇到了就遇到了，过去便是。”

我们本为外臣，这些女孩儿养在深闺里，也是不曾见过我们的。带他们进宫的宫女太监见我来了，慌忙带着她们躲到了一边去——我自是不会让路的。

走过去时，我听到一个女孩儿自以为小声的问身边的人：“那是谁呀？怎得气焰如此嚣张，反倒让咱们让路？”

“嘘，你小声些，莫要让人家听到了。”她身边的那女孩明显胆子小些，慌忙拽她，她却不以为意的道：“听到又如何，咱们光明长大入宫选秀，做什么躲得旁人去，若你我有幸被皇上选中，便是主子，哪有躲外臣的说法。”

这么有脾气的姑娘可不多见，我不由回头看了一眼，那女孩竟不回避半分，也朝我看了过来，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倒是生了一副闭月羞花的好容貌，和当年的沁妃不同，这女孩儿的眉眼间带了一丝英气，显得十分娇憨可爱，一双眼溜溜的大眼睛更是让人眼前一亮，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

从她通身的气度来看，家世定是极好的，才会养出这般不怕人的自信来，只是我对各家的女儿小姐并不感兴趣，因此不知她是谁家的姑娘。

解雨臣皱眉，并未刻意压低声音，对我道：“呦，我怎不知你何时成了外臣？”

“说不定人家说的是你呢？”我揶揄道。

解雨臣连道不敢， 声称他从未如此嚣张跋扈过，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

五

见我开了口，领头的大太监陈奉连忙把身子弯的更加厉害，对那女孩道：“还请小主莫要多言了，咱们需得快些，省的误了时辰。”

倘若是一般的小姐，此番情景定会让路，问题是这女孩不是一般人，依旧不肯依，质问道：“等等，我倒要问问，凭什么我们要让两个外臣先走？若是怕耽误了时辰，理应我们先走才是。”

还是头一次有秀女敢当面与我叫板，我总觉得她这副模样格外眼熟，我气头上正愁找不到人呢，便笑了笑，道：“自然，时辰是耽误不得的，那便请各位小主先走吧，本王慢些不打紧，只是需得劳烦陈公公派人跟皇上说一声了。”

陈奉点头哈腰的道：“王爷哪里的话，王爷不到，秀女到了又有什么用，往年都是王爷陪皇上选秀，除了王爷皇上谁也不想见。哎呦，瞧奴才糊涂的，这大冷的天忘了给王爷安排轿辇了，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快去给王爷预备轿子啊！”

此处离轿子放置之处并不远，一会的功夫便有人抬着轿子来了，陈奉搀着我上了轿子，我倚在椅背上，不紧不慢的敲了敲扶手，道：“那本王先行一步，陈公公可得看好各位小主，莫要误了时辰，反倒要皇上等就不好了。”

“是是是，王爷教训的是，王爷慢走。”

待走的远了，解雨臣才道：“这女子嘴巴倒是够泼辣的，不知是谁家的小姐，胆子倒是肥的很。”

我道：“管她是谁家的小姐，你若再提这茬，信不信我让皇上指她给你做个小妾？”

解雨臣摆手，道：“你饶了我吧，这等女子娶回家去，还不鸡犬不宁？你今日这般，明日又要被人参上一本咯。”

“参便参去，这么多年了来来回回还是这一套，他们不烦我都烦了，你以为我不做，他们便没得参了？本王还就不忍了，送他们去参去。”

这群吃饱了没事干的，军机要事没人出头，专门盯着皇上的屋里事跳，这么多年了，来来回回就参我那么几本，我如今是不惯着他们了，喜欢参不是，本王亲自送上门儿来，气死你们。

六

我到时，其他妃子已到了，一个个坐在椅子上低眉顺眼，不曾抬头看过我一眼。

后宫生活枯燥无味，这些妃子怕也只有此时能够得见皇帝一面，只是这么多年过去，年华渐老的她们早已淡了争宠的心思，安心在宫中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空闲时串门做做女红，念念佛经。

直到踏进这门，我才惊觉自己上当了，今日选秀，解雨臣进宫来也见不着皇帝，这臭小子，明摆着是骗我进宫的，也不怕我指个丑八怪给他做正房。

见我来了，皇帝朝我招了招手，我连礼都没行，直接走了上去，自顾自的坐下喝了一口茶——若不是为你，我何苦被个小丫头片子奚落。

张起灵见我一脸不情愿的，非要来招我，在我脸上捏了一记，道：“今日谁又招惹你了。”

我被他捏的脸疼，作势要咬他，他才松了手，似乎心情不错，我暗骂了他一句，确保他听到了。

人齐了便要见秀女了，那个胆子颇大的女孩看样子地位不低，头一波便有她，她本是仪态万千的走进来，眼角一瞥看到了我，愣了一愣，这才低下了头。

大太监报：“礼部尚书李衽之女，李想容，年十六！”

我说这位小姐的说话做派怎么那么眼熟呢，原来是李恩的亲妹妹，我早就听说他有这么个妹妹，没想到竟真敢送来选秀。

思及此，我捻了一块点心喂到张起灵嘴边，道：“这名儿倒是不错，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面露华浓，怕不是冲着贵妃来的？皇上以为如何？”

以往选秀，我只吃东西不说话，如今故意挑起事端，张起灵哪里不懂，张嘴咬了一半点心，慢吞吞的咽了，道：“想容二字，未免轻佻，改了吧，双娥（注1）不错。”

大太监眼皮子都没抬一下，道：“礼部尚书李衽之女，李双娥，还不谢恩？”

李双娥已眼泛泪光，面色苍白的跪下行礼，道：“臣女谢皇上赐名。”

注1：取自刘长卿《王昭君歌》，纤腰不复汉宫宠，双蛾长向胡天愁，暗示此女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