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碎九十三——置顶福利♂

不许催更,高度洁癖,不拆不逆
番邦小丑何足论,我一剑能挡百万的兵

【瓶邪】《遁迹》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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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哑巴身份的怀疑只持续了十分钟,他是干什么的对我并不重要,越南人既然敢拿哑巴当肉票,说明他即使失踪也不会有人追究。就算是追究,我们已经跑到杭州了,他在广西失踪,谁能千里追击啊。怎么说呢,只要他不是个通缉犯,我也没资格说他小偷小摸,毕竟我家门楼上也摆脱不了一个盗字。

现在我的任务是把哑巴藏起来,等三叔摆平这件事,从三叔的语气里,我隐约明白了我得罪的是个大人物。好在我是他的亲侄子,即使我做错了什么事,他也不会轻易放弃我。

我只能祈祷三叔别把这事捅出去,告诉我父母事小,他们顶多关我三五天的,告诉我二叔事可就大了,我会被他骂的狗血淋头,死无全尸,我爷爷的棺材板都有可能按不住了。

哑巴不明白我在担忧什么,还挺能吃的,差点被弄死完全没有影响到他的胃口,他一个人就吃了三份饭。火车餐不咋地,我吃了两口就全给他了,他等于吃了四份。

不知道是不是破了运气,卧铺一直没等到,说是有个什么团全包了,要慢慢等。我跟乘务员说没有卧铺,座位也可以,我先预约了。现在好不容易在餐车有两个位子,即便是过夜要收费,我还是付了这两个位子的钱,火车上的东西比下面贵三倍,好在我提前取了一些现金在身上。

我身心俱疲,火车还要开一整天,我怕哑巴乱跑,让他坐在靠窗的位子,我坐在外面堵住他。餐车人多眼杂,我把背包紧紧抱在怀里,靠在椅背上本想稍稍休息一下,结果这一稍稍就睡着了。梦里我一会满身是血的倒在地上,一会满手是血的拿着刀子,睡得十分不安稳。 

“啊!”梦里我被汽车撞的五马分尸,吓的一下就醒了。睁眼发现是有个老大爷要去上厕所,一胳膊肘捣在我脑袋上了,疼的要命。

本来以为我这一觉要睡到大天亮,一看表只睡了三个小时,醒过来刚好是深更半夜,真是够倒霉的。我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不对,我背包呢?!

我所有的财产都放在背包里,包括身份证和手机,背包丢了这不要我亲命吗。我脑子还没清醒,身体先从座位上弹了起来,然后我发现了更可怕的事情,坐在我旁边的哑巴也不见了。

哑巴不见了!被越南人抓跑了?自己跑路了?脑子不清楚被人拐走了?还是停车的时候以为到站了自己下车了?他什么时候下车的,我怎么完全没有注意到?

“你跑哪去了?!乱跑什么,要命啊你?”我正琢磨着找乘警报案,没想到失踪的哑巴回来了,他手里还拿着我的包,我连忙一把揪住他的衣服。怎么着,他准备带上我的全部财产跑路吗,我怎么忘了他可能是个小偷呢,这小子扮猪吃老虎啊。

哑巴指了指厕所的位置,把背包递还给我,一屁股坐在了靠过道的位子上,把我挤到了里面。我拿着背包愣了一会,捋了捋思路,应该是哑巴去上了个厕所,还很有防范意识的带上了我的包,怕我睡的昏天黑地被人偷走了。没想到这小子看着傻傻的,脑子还不算糊涂。

哑巴若无其事,我有些尴尬的把背包放在了桌子上,拧了一瓶水润润喉咙。睡了一觉我还真有点饿了,跟乘务员要了份素菜吃。大半夜的乘务员没事干,靠在桌边跟我聊天。

“哎呀,一看小伙子就有钱,经常坐飞机吧?我当了十几年乘务员了,见的人比这全世界人口都多了,你不知道,当初春运的时候,人都坐到架子上了!现在才哪儿跟哪儿啊,你倒是机灵,没位子知道跑我们餐车来,好多人不知道呢。”乘务员大姐嘴皮子停不下来,嗑着瓜子跟我絮叨来絮叨去。

我反正也睡不着了,也磕着瓜子跟她聊天,听她聊一些在车上遇到的趣事,大姐是天津人,一张嘴就跟说快板似的,听着就有意思。

桌子上一堆好吃的,哑巴也不吃,就靠在椅子上静静的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乘务员以为我和哑巴是兄弟,我就随口扯皮,说他是我弟弟,小时候生病烧坏了才变成聋哑人了,怪可怜的,脑子都有点不利索了。乘务员对哑巴各种同情,夸我心疼弟弟,给弟弟买这么多好吃的,出来玩还记得带上弟弟。

火车跑这么长的一段路,中间要停很多次,但多是小站,停留的时间不久,一停车就要上一大波人。我旁边的位子下了几个人,立刻就有一波刚上车的人坐下了,都是农民工的打扮,带着好几个编织袋,灰头土脸的,还操着一口奇怪的普通话,坐下以后他们跟乘务员要了几份鸡腿饭。

哑巴突然转身,一把抱住我,把头压在了我的肩膀上。我还嗑着瓜子呢,一时不防备被他压在了窗户上,吓了一跳,丢掉瓜子壳拍了拍他的脑袋:“怎么了?抽风了?”

乘务员大姐正给隔壁桌的送鸡腿饭,看到哑巴这样,一拍大腿:“哎呀,这怎嘛了这是,你弟弟是不是晕车了,一般人都不知道这火车也有人晕车,特别难受!我这有风油精,去给你拿来,给你弟弟揉揉太阳穴,他也说不出来,可怜了。”

我怎么知道哑巴晕不晕车,只好当他是晕车了,他这晕车抱人的习惯不知道哪里来的,一呼吸鼻息喷在我脖子上,弄得我特别痒痒。我跟他说话他听不到,推他也推不开,只好给他当当人肉垫。

乘务员大姐给我拿了一瓶风油精,我推不开哑巴,就只好凭着感觉帮他揉揉风油精,生怕不小心揉进他的眼睛里。乘务员大姐担心的道:“你弟弟这身体也不好啊,坐这餐车里各种味道能受得了吗。”

我立刻顺杆爬,做出无比担忧的表情,道:“就是啊,他的身体一直不好,本来我想坐飞机,但是他坐飞机特别晕机,不敢让他坐啊。大姐,帮我看看有没有卧铺,贵点也没事,一个就成,让我弟弟睡会。”

乘务员大姐道没问题,这年头兄友弟恭的不多了,她立刻帮我去前头问问,有软卧没有,最好能找个下铺,这样一个睡觉,一个可以溜边坐坐。

看在哑巴是我好不容易救出来的份上,又是残疾人,我破例让他靠在我身上睡一会,这么晚了,不晕车也困了。因为我和乘务员的聊天,周围的人都知道哑巴是我的“哑巴弟弟”,并不奇怪他死死的抱着我的举动,偶尔看过来,也多是同情的眼神。

哑巴抱着我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可他这么靠着我,我腾不出手嗑瓜子了,无聊的要命。刚好隔壁桌的在聊天,我就偷听了一下。这几个人说话都带口音,可是听不出是什么地方的人。我开门做生意,不敢说听遍大江南北,基本几个派系我是听得出的。

我直觉怪异,他们好像在刻意隐藏自己的来历,他们打扮成这样肯定是想不起眼,毕竟这种火车农民工最多。可是一般的农民工,断然不会舍得花三倍的价格在火车上吃鸡腿饭,这处细节对不上。

没容我对隔壁桌的来历细想,乘务员大姐回来了,兴高采烈的告诉我帮我搞了一个软卧,补上钱就行,让我快点搀着我弟弟去软卧,睡一觉就好了。有软卧简直太棒了,哑巴晕车倒成了一件好事。我背上背包,拽着哑巴的手,一路感谢着乘务员大姐,把她夸的嘴都合不拢了。

哑巴一离开餐车就活蹦乱跳的了,看样子真是油烟味呛到了。他执意不肯先睡,把我的背包拿走抱在了怀里,坐在了铺位的边上。我就道那我先睡,你要是困了就把我喊醒,咱俩轮流睡。

我说完想到他听不到,可软卧其他人都睡了,我也不能大声,死马当活马医,我拿了手机打了一条信息给他看,问他认字不认。哑巴看了屏幕一眼,点了点头。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还真认字,我们总算有了一个交流的好渠道。

我用手机问哑巴叫什么名字,他只打出了一个“张”就没下文了,我问他还记得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吗,他也只是摇头。失忆对他是个坏消息,对我可是好消息,忽悠到杭州完全没问题。

跟哑巴“聊”了一会,他什么也不记得,也问不出什么。我让他如果困了一定要叫我一声,盖上被子准备睡了。睡在我上铺的是个胖子,呼噜打的震天响,我躺平以后真的困了,呼噜声在我耳朵里完全就是催眠曲,听着听着我就睡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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