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碎九十三——置顶福利♂

4

 

在山里呆了快半个月，我们才终于从颓废中回神，重新踏上了旅程。

胖子的意思是闷油瓶现在也算见过世面了，老在山区晃不是办法，我们应该尝试让他融入现代社会，再怎么样也不能把他一辈子藏在家里，不见人呀。当然更重要的是，我们没钱了，得去市区打工换点钱。

我们做自由摄影的，背后虽然有工作室和合作单位，但是那点工资太少了，入不敷出是常事。在工资没到账之前，只好去打打零工，换点生活费糊口。

不得不说胖子真是个很好的兄弟，我们俩挣的那点钱自己都不够花，还要多养一条捡来的鱼。他从来也没跟我抱怨过，还一直帮我出主意。等有机会回杭州，一定要请他吃顿大餐。

出了山区我们仨坐了五个小时的火车，总算到了一个三线小城市，我和胖子倒是好找工作，剩下一个闷油瓶很难办。给他找活干，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干，不给他找活干，他又要不开心，真是一条任性的鱼。

最后还是胖子想了个主意，让我们俩一起去发传单，闷油瓶跟在我后面，我发一张他也发一张，这么简单的工作保管不会出岔子。

闷油瓶是第一次发传单，我很担心，大街上人那么多，他万一走丢了可怎么办。我嘱咐他一定要站在我能看到的地方，千万不要跟别人走掉了。至于工作方面，对方如果拿了传单，他要跟对方点头说谢谢。如果对方不拿，不要一直朝人家手里塞。

大夏天的发传单是个体力活，还没发我就热的一脑门子汗，跑去肯爷爷买了两个甜筒，权当提前奖励。闷油瓶接过属于他的甜筒，比划了一下尺寸，啊呜一口就给吞了，冰的他直揉太阳穴，大着舌头道：“好凉。”

我舔着自己的这支甜筒，心说凉死你算了，甜筒都一口吞，你到底是什么构造的。就算你盯着我看，我也不会给你买第二支甜筒了，每个人就一支，吃完没了。

吃完甜筒，正式开始干活，我机械的抽出一张又一张的传单，塞进路过逛街的行人手里。这时迎面走来了一个小姑娘，两只手都拎着满满的东西，我看她根本没有手能拿传单，就没有递给她。

我忘了嘱咐闷油瓶，两只手都拿着东西的人，是不用给对方传单的。所以闷油瓶在姑娘路过他面前的时候，抽出了一张传单，道：“麻烦您看一下，谢谢。”

姑娘一下就乐了，道：“小帅哥，你看我两只手都拿着东西，我哪有多余的手拿传单啊？”

闷油瓶的鱼脑子里没有开玩笑这个概念，他非常认真的端详了一番姑娘，把传单折了三折，塞进了姑娘的咯吱窝里，还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道：“谢谢。”

我连忙敲了闷油瓶的头一下，跟那姑娘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他脑子不好使，真不好意思。”

好在姑娘没有跟闷油瓶计较的意思，笑了笑就走了。闷油瓶很委屈，他明明是按照我的要求来的。我告诉他，人类一定要用手来拿东西，所以不要随便把传单塞到人家的咯吱窝里。

闷油瓶道：“用嘴叼可以吗。”

“不行，你给我好好干活，等干完活，再给你买烤地瓜吃。”

在烤地瓜的诱惑下，闷油瓶很努力的发传单，也没有再闹出幺蛾子。不知道是因为他长的好看，还是因为他看起来比较老实，过往的路人都很愿意从他手里接过传单，很快就全发完了。

经理很满意我们勤勤恳恳的态度，决定第二天也请我们发传单，顺便跟我抱怨了一下现在的潜水员有多难招，尤其是会做舞蹈表演的美人鱼演员，明天就要上班了，到现在演员还缺一半呢。

我发了一天的传单，也没注意过上面具体是啥内容，听他提到我才仔细看了一遍，原来我是在给一个海底世界发传单。暑假是他们的旺季，要趁此机会招揽大量的游客，发传单只是其中一步。

经理告诉我现在海底世界竞争厉害，他们这个海底世界本来就小，唯一的特色只有美人鱼表演。所以他们决定把原本一天一场的美人鱼表演，在八月期间增加为全天性不间断表演，以此来吸引客源。这需要大量的临时美人鱼演员，男女都要。

我问那个经理道：“一天不间断的表演，给多少钱啊？”

经理叹了口气，道：“我们工资开的很高的，一个礼拜给三千块钱，这可比平常一个月的工作都高！唉，可惜就是招不到人。”

一个礼拜三千块钱，这可比发传单好赚多了，我立刻推荐了闷油瓶。毕竟说起“美人鱼”，再也没有谁能比闷油瓶更了解了。在水里游一天泳，对人类来说确实是非常高强度的工作，但是对闷油瓶来说不过是做回自己。

想想看，闷油瓶在水里自由的游来游去，就可以轻松的赚到钱，没有什么工作比这个更适合他了。

因为只是临时工，又死活招不到演员，经理只做了一些常规问询，比如闷油瓶有没有资格证什么的，又问了闷油瓶的身体状况，提都没提合同的事。

没签合同对我们很不利，然而闷油瓶根本没有身份证，这样反而比较好。经理看时间还早，就让闷油瓶先去海底世界试试装备，再看看他的表演能力。

闷油瓶不明白我为什么要他再做回鱼，他好不容易才变成人。在更衣室里，他死活不愿意套上那个黑色的鱼尾巴，和我闹起了鱼脾气，他认为我想抛弃他，让他滚回海底去。

“吴邪，我想和你一样，为什么要我再做回鱼，你不喜欢我了吗？”

我一听，他怎么会想到那方面去呢，连忙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很喜欢你，你不要多想。这只是一份工作而已，你穿上这个去游游泳，外面那个男的就会给咱们钱，有了钱，咱们才能买吃的。”

闷油瓶道：“所以我可以赚钱养活你了吗？”

我还能说什么，只好点头，闷油瓶这才高兴起来，把美人鱼的装备套上了腿。说真的，这个装备做的不咋地，根本比不上闷油瓶原来的尾巴，他原来的尾巴真的很漂亮，对着阳光看会有七彩的光芒，让人很想吃烤鱼尾巴。

我告诉闷油瓶，他最多只能在水下待十几分钟，就要出水面假装换气，游泳的速度也不可以太快，要优雅。

闷油瓶很乖的点头，盯着自己手里的鱼食看，我又嘱咐他绝对不可以吃这个，这是让他喂给鱼吃的，也不许抓那些鱼，抓一条是要罚钱的。

经理对闷油瓶的身材很满意，让他下水试试看，又问他道：“你以前做过美人鱼的表演吗？”

闷油瓶点头：“做过。”

我知道他的意思是他以前“是”条美人鱼，经理当然没有多想，让他下去表演一下。闷油瓶看向我，我朝他点了点头，他才慢吞吞的挪到水池边，跳了下去。

一般美人鱼表演的演员需要带眼罩，闷油瓶完全不需要那个，在水里各种撒欢。他还记得我的嘱咐，特意放满了游泳的速度，把鱼食撒给其他的鱼吃，让其他的鱼跟在他身后游。

我隔着玻璃橱窗看着闷油瓶，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如鱼得水，即使套着的是个劣质的布尾巴，也遮不住他的光芒。闷油瓶果然还是适合做一条鱼，太他娘的有魅力了。

经理非常满意，对我道：“明天就让你弟弟来上班，你弟弟干这行很久了吧？游泳姿势真利索。”

我暗笑，要是把他做美人鱼这一行的经验说出来，肯定要吓死你了，他在水下游了四百年了，能不利索吗。

经理还有其他的事，嘱咐我们明天早上早点来，千万别迟到。他要去隔壁的办公室办点事，等闷油瓶换好衣服以后去办公室找他，他给闷油瓶拿一张工作证。

我没舍得让闷油瓶立刻出来，就坐在岸上看他在水下游来游去，闷油瓶严格遵守了时间的约定，十五分钟后就乖乖的游了上来，趴在岸边问我道：“吴邪，我做的好不好？”

我捧着他湿漉漉的脑袋，没忍住狠狠的亲了他一口：“你太棒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亲闷油瓶，我一直哄他说喜欢他什么的，只当是哄小孩玩。直到刚刚，我才真的很想亲他一口。

闷油瓶被我亲了以后露出了非常迷茫的表情，我以为他在害羞，没想到他沉默了一分钟，迟疑的开口：“吴邪，你……想跟我打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