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碎九十三——置顶福利♂

不许催更,高度洁癖,不拆不逆
番邦小丑何足论,我一剑能挡百万的兵

【瓶邪】《卖身》(民国AU,HE,伪长工真团座小哥X真少爷伪勤务兵吴邪)

居然被删了……这样的肉居然也被删!(╯‵□′)╯︵┻━┻


卖身


“团座,茶。”我利索的冲了一杯上好的龙井,双手端着就差举过头顶了,嘴上还要恭恭敬敬的说道。

忙于公务的团座大人连嗯也没嗯一声,只是接过茶喝了一口。我知道这是他满意的意思,快步走回自己的固定位置,把腰板挺的直直的。

我叫吴邪,今年二十五岁,刚从英国留洋归来,满怀着一腔报国热血,不顾家里反对,毅然决然弃文从武,投靠了国军。从此换上一身戎装,随时准备为国捐躯马革裹尸……

“没墨了。”团座大人突然开口,同时举起自己手上的那只金色派克钢笔。我连忙凑过去拧开墨水瓶,勤勤恳恳的帮手脚健全的团长灌墨水。

没办法,谁叫我现在的身份是尊贵的团座大人的勤务兵,别说是灌墨水了,晚上打洗脚水的活都是我干。要是让我家里知道我现在为别人干这些活,指不定心疼成什么样呢。

我想的太简单了,以为参军就能去打仗,没有考虑到自己是个新兵蛋子。可能是我长的斯斯文文,刚进团没多久就被团座大人的副官看中,任命我给团座当勤务兵。

这勤务兵说白了就是个高级下人,白天端茶送水研墨点烟,晚上打洗脚水铺床守夜,平时要跟哈巴狗一样跟在团座身后,团座招招手我就得巴巴往上凑。

不过对一般人来说,勤务兵确实是个美差,毕竟能直接接触高层,平时跟着去去高档场所,捡捡洋落,要是把团座伺候好了,一高兴赏你个一官半职的也不一定。

但是对我来说,参军就是为了上战场,不上战场我来干嘛来了。要说起我爷爷,在长沙那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从来只有别人伺候我哪有我伺候别人。我什么世面没见过,什么洋落没用过,何必巴巴的给人家做哈巴狗。

本想着就算是勤务兵,跟着团座也能上战场,谁成想这阵子仗突然消停了,全驻扎在城里头没事干。我还不如他们,时时刻刻都得跟着团座,他走哪都得我都跟着,不然尊贵的团长大人没茶喝可怎么办,一分钟都不得安宁。

不过在我们的这个团里,勤务兵的位子可没人羡慕,我收到的全是同情的眼神。每次我去吃饭,那个胖子厨师还会多给我一勺菜,抛给我一个同志辛苦了的眼神。

他们会这样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我们的这位张起灵张团座十分难搞,不喜欢说话就算了,性格也十分古怪冷淡。我跟在他身边一个月,他跟我说的最多的话就是”茶“”哦”“没墨了”,从来没有超过三个字的时候。

说来也是怪我自己,当时脑子一抽啥也不管就是要当兵,报名的时候也没怎么注意随便就报了一个,进来以后才发现军队都是有不同编制的,也不都是冲前线的。

最让我觉得奇怪的是,我们这个团是个编外团,一共只有五百多人,按道理一个团至少要有一千人才能算团。张起灵虽然只是一个团长,地位却不低,我经常看到有不少大官亲自来找他,一个个笑容满面他也不怵,照样板着一张臭脸爱答不理的。 

我一开始不明白为什么,后来我隐隐约约知道了一点小秘密。

为了我的口腹之欲我跟胖子厨师关系搞的还不错,他是那种一得意什么都朝外说的人,我从他嘴里听到了一些暗话,他可能觉得我也听不懂,越发放肆的说。

那些暗话都是倒斗的人才知道的,也就是所谓的盗墓。这个乱世什么来钱大家就干什么,盗墓越发的放肆起来,上头的那些也想分一杯羹。我听说有几只军队就是专门搞这个的,全是土夫子,借着行军的名义盗墓。

套了几次胖子的话,我心里就大概明白了,我来到的这个军队可能主要职业根本不是打仗而是盗墓。

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张起灵只有五百多个人还能那么嘚瑟,也难怪他们听说我是学建筑的立刻就同意了我的报名,感情他们看中的是我的专业。

他们都以为我只个在外留学读书读傻了的白面书生,其实不然,我也有我自己的小秘密。


二、

当初参军的时候,我报名用的是海外留洋的身份,为了躲避家里的追踪还换了个名字,不过没敢换姓,就按照我名字的意思改成了正中,军队里没人知道我是九门提督狗五的孙子。

所谓九门提督听起来很厉害,其实都是玩盗墓的,我家在里头也排的上一个虚名,也算是祖传干这一行的。

只是到了我这一辈我爷爷觉得干这个太损阴德,不希望我继续干,才花重金送我去国外念大学,

没想到啊没想到,兜兜转转又干回这一行,早知如此我干嘛跑出来,跟着我三叔干不得了。跟着他我好歹是个小三爷,他底下的人哪个不对我毕恭毕敬点头哈腰的。


“报告!”副官哒哒哒的跑进来,朝张起灵敬了个礼。

张起灵头也不抬,道:“讲。”

“报告团座,李军长来了,正在偏厅等待,说有要事相商。”

“好。”张起灵的回答向来简洁明了,他其实还有几份文件没有看完,桌子也还没有收拾好。他把笔盖盖好,看了我一眼,指了指桌子。

我立刻心领神会,啪嗒敬了个礼:“是!”

张起灵是一个很规矩的人,他用过的桌面从来都是干净整洁的,这还是我第一次帮他整理桌子,也是他第一次留下这些签过名的文件。

我咽了口口水,神经质的看了看左右,做贼一样从他签好名的一摞文件中迅速抽了一本出来。

单独看张起灵签名文件的机会我等了很久,今天终于可以验证一下了。不能怪我太过小心,毕竟这些文件都是军队的,我要是被人发现了,难免会被怀疑是特务,到时候给抓进审讯部,就不一定出的来了。

我提高警惕时刻注意着门口,小心的从怀里掏出一块老旧的怀表,确定四下无人之后,我卸掉了它的后壳,从里面掏出一张叠的小小的纸张。

这是一张卖身死契,因为年头有些久远了,所以纸张有些泛黄,字迹也有些褪色,不过签在最下面的签名还算清楚。 

我把卖身契摊开了,细细的和张起灵的签名比对了一番,最后确定卖身契上面的张字和文件上的张字一模一样,绝对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人有相似,物有相同,但字迹是不会骗人的,我对自己辨认字迹的能力非常自信,这份卖身契我看了很多遍,那个张字烂熟于心,绝对不可能看错。

真的是你,杀千刀的闷油瓶。

一时间的我心情复杂到了极点,有点不能消化这么大一个信息,莫名手足无措起来。

当初我被副官带着第一次见到张起灵的时候就吃了一惊,因为他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实在太像了,不论是外表还是性格都一模一样。

但是他看我的时候完全就是在看一个陌生人,而且他是团座,和我认识的那个人身份地位悬殊的实在太多,所以我一直怀疑可能只是人有相似,现在对照了签名一看,他根本就是本人。

这么久不能确定,也因为我并不知道我认识的那个人的名字,这么多年来,我只给他起了一个外号叫闷油瓶。

闷油瓶是我家的家仆,确切的说是我的家仆,因为他是我捡回来的。


三、

捡到闷油瓶,已经是我五岁那年冬天发生的事情了。

当时我家里的人都很忙,就把我交给了我三叔带。我被交到三叔手上的时候才四岁多,还是一个软软的小不点,小孩子黏人,我就天天粘着三叔,抱着他的大腿死活不肯撒手。

三叔为了自己去玩,琢磨了个办法,给我弄了两条细犬让我去打猎,让狗给我逮兔子玩,玩完了还可以吃。也不知道我三叔的脑子是个什么构造,只为了自己不沾家在外面浪,就让一个四岁的孩子去打猎玩,天知道我那时候还没狗高。

闷油瓶就是我去打猎捡回来的,详细情况我记不太清楚了。听说是我在雪地里跑的时候,踩到了被大雪掩埋的闷油瓶,我很没出息的吓哭了,下人被我哭声吸引过来发现了冻僵的他,人被拖回我家,灌了几口热汤自生自灭还真给活下来了。

闷油瓶好像在雪地里冻太久脑子冻出了毛病,失去了记忆。那一年闹饥荒,很多穷苦人家逃荒出来,冻死的饿死的都有,大家都以为他是逃荒出来的。

我三叔人很坏,专坑老实人,看他体格还不错就他愿不愿意在我家做工,他没地方去就答应了。结果我那个坑人三叔问也不问给他弄了个死契。就这样,一个月二十块钱闷油瓶就傻傻的把自己一辈子卖了。

签字画押的时候他提笔只写了一个张字,可能是忘记了自己的名字。他一直没有说过话,大家都以为他是哑巴,就叫他哑巴张。主要给我家里做做粗活,劈柴挑水之类的。

那张卖身契并不是卖给我家,而是卖给我的,因为我三叔说既然是我捡回来的,那卖身契就要写我的名字,我以后长大了也需要伙计,这种有救命之恩的最好,不容易变心。

闷油瓶来了以后,我很喜欢他,天天黏着他,我三叔乐得逍遥,把我丢给他带。

他第一次带我出去玩不知道要给我穿多少,我又嫌穿太多手脚伸展不开不愿意穿,最后他带我出去的时候比平时少穿了两件。结果不用说,我回来就发烧了,蔫巴巴的喝了好几天苦汤药。

过了两天我好了,就又闹着要他,他只好又来带我。我不知道那时候我三叔气他没有照顾好我,用藤条抽了他一顿,全抽在后背上了。他也是能忍,我要背就背我,我要骑马就要趴下给我骑。

随着时间推移,他从陪我玩慢慢变成了我的全职保姆,吃喝拉撒一手包办。我小时候粘人,如果醒过来看不到人会闹,但是上下有别,他不能跟我睡一起,就睡在我床铺边的脚踏上了。

他带了我一年之后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大家才知道原来这个人不是一个哑巴,只是不爱说话。我给他起了一个外号叫闷油瓶,平时喊他小哥哥。

小哥哥,我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也不知道这么恶心的称呼我当时怎么会那么喜欢叫,而且我三叔还不阻止,我管一个下人叫哥哥,由此可见他对我是多不上心,简直可恶。




我沉浸在往事中,突然屋外有几个巡逻兵踢踢踏踏的走过,我怕有人进来看到,连忙把文件合好原样放回去,又把桌面收拾了一下,匆匆从书房跑掉了。

那个李师长是一个啰嗦鬼,每次张起灵去见他都要花很长的时间,我正好趁这个空档松快松快喝喝茶什么的。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好好冷静一下。

去茶馆的路上我遇到了胖子,他扛着好几袋面粉嘿咻嘿咻的走,看见我立刻摆手:“呦,小吴,这么清闲,今儿没给团座提鞋啊?”

我骂道:“你他娘的才给团座提鞋呢!老子是勤务兵而已,又不是他的奴隶!”

“咋地了,怎么跟吃了枪药似的,还念过书的大学生呢,张嘴娘闭嘴爹的,多难听,斯文点斯文点。”胖子扛着面粉腾不出手来拍我,就跟我打嘴仗。

我心道你他妈还好意思要我斯文点,你自己还不是脏话连篇,谁规定的读过书的不能骂人?我心情好的时候喜欢跟他斗斗嘴,可今天我没那个心情,啐了他一口就走了。胖子有点莫名其妙,他哪里知道我的心事。


“哎呦军爷您来啦!快里面请,今儿小店有上好的碧螺春,可要来一壶?咱们点心师傅是扬州请的,味道那叫一个好,来一盘配茶吃?”来到店里,店小二看到我的一身军装十分殷勤,张起灵麾下军纪很严,欺负老百姓的事情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所以当地百姓对我们的态度还算和善。

我要了一个安静的雅座,叫了一壶茶几份点心,店小二果然没有骗我,点心做的十分酥软可口,是我小时候很喜欢吃的一种。

看着这种点心,我心里莫名一暖,还记得小时候我不高兴,闷油瓶就会买这种点心给我吃,哄我开心。

其实作为家里的混世小魔王,我很少有不开心的时候,不过在我八岁那年,我二叔终于想起家里还有一个我,开始关心起我的教育,我的好日子从此到了头。

我爷爷有三个儿子,性格最乖张的就是我三叔,把我交给他带,后果可想而知。二叔发现我长歪了,立刻训了三叔一顿。

二叔雷厉风行的换掉了我院子里大部分下人,还给我请了先生教我念书做人,不许我再继续无所事事。

我二叔派来的夫子可不会惯着我,我跟他顶嘴他拉过我的手就打,我从来没有被人打过,一下就被打哭了。他打到第三下的时候闷油瓶冲进来,把他手里的戒尺捏碎了,抱着我撒腿就跑。

那是他第一次做出违逆的举动,闹的非常大。我二叔怕我的下人会向着我,把我单独隔离出来管教,门口派了不少他自己的人看守,闷油瓶为了冲进来“救”我,很轻松的就把十几个人揍趴了。

跑出来以后闷油瓶给我擦眼泪擤鼻涕,给我通红的手心上药,喂我吃点心,我哭唧唧的说不要回家了,要他带我走。

最后我还是得回去上课,闷油瓶挨了一顿抽,他也不在意,夫子一打我照样还是冲进来把我抱走。

后来这成为一种习惯,我被夫子骂了或者做功课做的太晚,他就去买点心给我吃,他买点心的钱都是用他自己的工钱,从来没有跟账房报销过。以他的工钱来算,我多吃几份点心他一个月就白干了。

哎,还是闷油瓶给我买的点心比较好吃,我咬了一口手里的点心,想着。



闷油瓶带了我十一年,我们的关系一直非常好,在我十三岁那年,我爷爷第一次见到了我的这个保姆。

我爷爷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要求闷油瓶把右手伸出来,看到他两根奇长的手指之后脸色立刻就变了。

我一直知道闷油瓶的手指很长,不过我想当然的以为他天生这样,现在我当然知道他那个叫发丘二指,是倒斗的功夫,要从小开始练。

据说老九门排第一的张家人就有这个特征,闷油瓶又是姓张的,指不定就是张家的人。从他现在的身份也看得出,张家一直跟上头关系不错,为上头效力也是应该的。

我爷爷当时显然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虽然闷油瓶表示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他还是下了命令,要求我三叔重新给我找一个保姆,这个人绝对不可以再留在我身边。

我不同意,跟家里大吵一架,还特别傻逼的带上我所有的月钱,抓着闷油瓶愤然出走,大言不惭的说我们两个要浪迹天涯去。

这么傻逼的离家出走,没走出三里路就被我二叔抓了回去,我倒是没事,闷油瓶被关了起来。

那我怎么能愿意呢,闷油瓶不在我就闹,毁天灭地的那种,我不会亏待自己,饭照样吃,不过吃完就掀桌,把屋里所有能砸的全部砸掉。

就这么闹了几个月,我看到什么砸什么,就差拆房子了,我爷爷被我折腾的实在受不了,只好又把闷油瓶还给我。

……操他妈的,这他娘的不跟少爷爱上丫鬟,结果家里不同意就带着丫鬟私奔的桥段一样吗!?怪不得去抓我的二叔脸色有点怪怪的,他估计当时就觉得奇怪了吧……


说实话,我真的没有想到这个张起灵就是闷油瓶,他对待我的态度和当年截然不同,如果他真的是闷油瓶,没理由那么冷淡的对待我。

再说如果闷油瓶真的是军方的人,又怎么会独自一人昏倒在雪地里,十几年间无人找寻。

但是两个人长得一样,性格一样,有一样的发丘二指,字迹也一模一样,这样的几率能有多大?

我捡到闷油瓶的时候他失忆了,后来他走了是不是因为他终于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亦或是又失忆了,不记得我了?

我想着想着就有点走神,在茶馆坐到了太阳下山,等我终于回过神才意识到我惨了,张起灵一定已经在吃饭了,我擅离职守被抓了个正着。

跑回军营一看,果不其然,张起灵早就吃完饭了,正在书房跟副官议事。他看到我慌里慌张的样子没说什么,倒是他的副官抓着我训斥了我一顿,让我赶紧给团座泡茶。

我心说这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当年他伺候我现在我伺候他。我倒不是多傲气,可这个要我端茶倒水的团座当年是伺候我的下人,难免有一种家道中落的微妙感。

我神情恍惚没注意到放在怀里的怀表没有装好,人倒霉起来喝白开水都塞牙,我弯腰拿桌子上茶杯的时候它居然掉了出来,不偏不倚砸在张起灵面前。我心中叫糟,只希望张团座不会把它拿起来看。

张起灵没有听到我的心声,还是把怀表拿了起来。我呼吸都要停滞了,生怕他看出点什么。因为这块怀表是他送给我的,也是他昏倒在雪地里的时候,唯一带在身上的东西。

好在他只拿着那块怀表看了一眼就把怀表递给了我,我如释重负的接了回来,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他又问我:“这个怀表,是哪里来的?”

怕什么来什么,我赶紧立正站好敬了个礼:“报告团座,是故人送的!”

张起灵紧追不舍:“是谁送的?”

我支吾了一下,没想到他会刨根问底,有些慌乱,胡乱说了一个人。张起灵看着我的眼睛,似乎在判断我是否在说谎,我当然是在说谎,所以他伸手指了指我,对副官说:“把他抓起来。”


六、


张起灵要抓我,我当然不依,立刻大喊:“团座!为什么要抓我!?”

“因为这块怀表是我的。”张起灵站起身来淡淡的说道:“家父遗物,丢失已久。”

我没想到他记得怀表却不记得他曾经送给了我,一种难以言喻的委屈涌上我的心头。你他娘的都说了丢失已久,老子才来一个多月怎么偷?

眼见副官就要上前抓我,我立刻把手背到了身后,连着朝后退了几步。

张起灵皱起眉头,可能是被我死不承认的德行激怒了,他治下一向严格,立刻道:“偷窃财物,拒不承认,拖出去,打四十军棍。”

想我小时候被夫子打几戒尺他就心疼,现在却为了一块他自己送给我的怀表要用军法。

我一时怒从心中起,知道我这种体格要真给拖出去打四十军棍八成就死在外头了,脑子一热就朝着张起灵吼道:“闷油瓶我日你祖宗!!一个破手表都不走字了偷来干嘛!?你以为老子稀罕要啊!?早知道老子当年就不该救你!让你冻死在雪地里!你恩将仇报!我吴邪做鬼都不放过你!!”

张起灵立刻抓住了重点:“吴邪?”

我这才想起我在这里改了名字,刚才一激动忘了这一茬把真名说出来了。这下可好,一个偷窃就要打我四十军棍,现在指不定要给我套一个奸细的罪名,可能直接就拉出去毙了。

没容我多想,副官冲过来钳住了我的双手,按着我的头生生把我压跪在了地上,怀表也被他夺了过去呈给了张起灵。

张起灵看着那块怀表,喃喃道:“吴邪……”

我以为他想起了什么,心里还真浮出了点小希望,结果过了好一阵他说道:“你是九门提督吴老狗的孙子?”

九门提督吴老狗的孙子……我被这句话狠狠的打了脸,想了半天他居然只能想到这个!我去你大爷的九门提督吴老狗的孙子!去死吧!有本事你就打死老子!官大一级压死人了不起啊!?

我被他气的半死,干脆闭嘴不肯说话,也不承认也不否认,副官请示张起灵是否还要打,张起灵挥了挥手让他出去,说有事单独问我。

副官松开手之后我不乐意起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揉我的手腕子。心说不是要打么,有本事你就打,打死我才好呢,我三叔一定会为我报仇的,管你张家不张家团座不团座。

张起灵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坐在地上耍赖,问我:“你说救了我,是什么时候?”

我坐在地上打定主意不起来,呵呵一笑:“我哪有本事救张团座,我是瞎说的,您这么有本事哪还用人救。”

反正我是豁出去了,给他装了一个月的孙子了,现在还让我对他点头哈腰绝不可能,要死我也认了,就当我遇人不淑做了一回东郭先生。

张起灵手里攥着怀表,突然嗯了一声、我立刻抬头,发现怀表后壳夹了一个小小的白边,我放卖身契进去的时候没注意,居然卡了一个边角在外面。

这下我也顾不得继续耍赖,站起来就夺他手里的怀表:“你还给我!”

张起灵何许人也,练武场上一个单挑十个都能大气不喘的人物,他一只手就把我按住了,不论我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从怀表后面取出了那张卖身契。



闷油瓶把这块怀表送给我之后的四年,我把它改造成了一个空壳子。然后我从三叔那里把闷油瓶的卖身契要了过来,把它塞到了怀表后面。

那已经是闷油瓶走掉之后做的了,我三叔说人都走了你还要卖身契干啥,我说拿去烧掉,最后还是没舍得。毕竟这是他曾经在我身边存在过的唯一证据,我把它们随身带去了英国,一去就是五年。

闷油瓶对我来说并不单纯只是一个下人,我十六岁那年发现我自己喜欢他,仗着年少轻狂就跟他说了,再后来他就不再睡在脚塌上了。

那时候我真的爱他爱的要死,甚至愿意让他压我,做雌伏在他身下的那一个、这种偷着甜蜜的生活持续了四年,也是我最开心的四年。

他跟我上过床的第二天早上把这块手表送给了我,我满心欢喜的觉得这是他给我的定情信物,虽然很破旧又已经不走字了,还是像宝贝一样戴在身上。

我家一直很想送我去留学,终于在我二十岁那年敲定送我去英国。我想到的第一件事,是也要把闷油瓶带过去。

带一个下人是很麻烦的,我跟家里人商量了好久他们才勉强同意,我不管别人怎么想,只兴高采烈的操办这件事情。

就在一切都准备妥当的那天,我拿着资料兴冲冲的回家找他却没有找到。一开始我没有想那么多,以为他只是出去了,结果一等几个月,他就像是从世界上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回来。

我三叔说他是跑掉了,下人跑掉的事情并不罕见。我不信,派人去找,找了半年还是没有找到,我去英国的事情却不能再拖了,我只好带着满心的担忧和不甘踏上了去英国的路。

我孤身一人在英国念建筑,念完了也不愿意回来,怕触景伤情。在我家里的每一个地方都曾经有过闷油瓶的身影,只有在异国他乡我才不会想起他,因为这里一切都是陌生的,看到的每一张脸都不可能跟他很像。

世事难料,这些年来我那么想找到这个人,真的找到以后却又后悔了,我早就过了想质问他为什么不辞而别的年龄了。

现在再见到他,我反而安心了不少,我总是怕他闷不吭声的在外会被人欺负,看来是我想多了,他混的挺好的,至少比跟着我的时候好太多。

 这张卖身契也是时候还给他了,我所谓的救命之恩他早就还干净了,有的人不是用这么一张薄薄的契约书就绑的住的。

张起灵盯着卖身契看了很久,我如果是他估计也会看很久,莫名其妙就把自己一辈子卖掉了,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卖掉的,也就是他还沉得住气,换成我直接骂娘。

我叹了口气,道:“团座要是看着不顺眼,就烧了它吧。”

反正早就应该烧掉了,五年前就应该把这张该死的卖身契烧成灰。

张起灵却把卖身契重新叠好放进怀表里,扣紧了后盖,把它放进我的衣兜。我不明白他这么做是什么意思,没敢乱动,跟他大眼瞪小眼。

时间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当初我只有他一半高,每天坐在他肩头,只有被他抱起来的时候才能平视他的眼睛。现在我站着居然也可以跟他平视了,发现这一点以后我腰板也直了不少,我一个大男人也不比他矬,怕他作甚。

————————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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