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碎九十三——置顶福利♂

不许催更,高度洁癖,不拆不逆
番邦小丑何足论,我一剑能挡百万的兵

【瓶邪】《君不见》11——15

《君不见》6——10(原著向,接吴邪掉下悬崖的剧情,吴邪小哥双失忆)

因为已经是15年开的坑了,更新跨度有点大,可能大家已经不记得前剧情了,所以又双给大家做了一个完整版(烟)。

其实我本来想写的是一个傻白甜的梗,就是吴邪傻了以后特别黏小哥的疯狂OOC剧情,为什么会越写越文艺我也不知道,陷入沉思。

君不见1——5:戳这里

君不见6——10:戳这里


——————————

十一临界点


因为一时的任性之举,解雨臣到达东北的时间推迟了整整三天,想要任性就要承担后果,这种事情果然这辈子只要做一次就够了,他和吴邪不一样,他不缺心眼。

“你说什么?人逃走了?”然后更麻烦的还在后面等着,墨菲定律就是这么规定的。从胖子的嘴里得知了事情的始末之后,解雨臣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疼得厉害。

吴邪一贯爱玩这样的把戏,吃了吐,非常烦人的毛病,你以为他会这样,他就不,他要那样。当你觉得摸出了他的规律,好嘛,他又变回去了。

胖子叹了口气:“咱们这兄弟你还不了解吗,什么精神病院关得住他?跑了,跑的影都没剩下。”

“那还在这干嘛?佩服他逃走的能耐吗?”解雨臣掏出手机,准备给杭州打电话,“跑都跑了,难道会坐以待毙?他肯定得找咱们,定机票,你去北京,我去杭州。”

如果按照吴邪的行动力,他现在应该早就回到北京或者杭州了,如果他觉得这两个地方都不安全,大抵会去自己的安全屋。这些安全屋是吴邪自己去找的,只有他自己知道在什么地方,解雨臣大概知道几个方位。

需要朝这些地方传达讯息,让吴邪自己来联系他们,这样不会耽误太多的时间,解雨臣利用剩余的脑力盘算着。

“问题就是这个。”胖子抹了一把脸,他感到某种临界点在朝他逼近,事到如今他还能保持清醒的思维已经很不可思议了,这几天他陷入了说不清的空白中,无法按照以往的方法找出出路。

吴邪总说他是一个豁达之人,还说如果自己能像他一样,或者就不会陷入到无法自拔的深渊中了。胖子自己也深以为意,并且以此为豪。

这是他第二次感到输了,第一次是在广西。他输的彻彻底底,连条底裤都没剩下,毫无翻盘的筹码。

也许明天或者后天他又能打起精神,满不在乎的摸着肚子,喊一句滚他奶奶的球老子不在乎。但是现在他被消极打败了,老的动不了了,而且他不想站起来,只想在地上躺一会儿。

解雨臣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摆了摆手:“有话一次说完。”然后他指了指脑袋:“好几天没合眼了,脑子动不起来。”

胖子点起一根烟,道:“我说了,你别闹。”

“闹不起来。”实话实说,就是现在告诉他吴邪被人砍成一段一段的了,他也要等睡一觉才有力气为他报仇。

“小哥说,为了控制吴邪,医院给他下了一种叫什么的药,太拗口了记不住,反正吃了这种药,人会精神错乱,昏昏沉沉的。他说吴邪吃的太多了,可能会对精神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重点!”

“吴邪可能已经疯了。”

“他早就疯了。”解雨臣下意识接了这句话。

胖子就道:“不是那种疯,真正意义上的,失去神智的疯,就村口二傻子那种疯。”

像村口的二傻子一样,嬉皮笑脸,口齿不清,谁都能欺负一把,不认爹娘,不辩五亲,不知冷暖,不懂人情。

这种情况下吴邪一个人流落街头,好一点的情况是被送去了收容所,坏一点的情况是直接被人控制住乞讨,不好不坏的情况是自己在街头掏垃圾桶。

所以没办法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方式预估吴邪会出现在哪里,倘若他还尚存一点理智,记得自己是身处不安全的状态下,情况会更加复杂,他会像动物一样把自己藏匿起来。

吴邪也许真的疯了。大脑迟钝的解雨臣用了整整五分钟才把这个消息消化掉,在此期间胖子看着他,一声也没吭。他又用了三分钟找回了自己的语言功能,耳朵和嘴巴仿佛分了家,只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道:“张起灵呢?”

原来自己的声音在旁人听来,是这样的,解雨臣忍不住开了小差。

他是唱戏的,祖师爷给饭吃,打小嗓子就是一等一的好,他小时候其实不是很懂,为什么他学唱戏,干的却是倒斗的活。后来长大了,这个问题还是没有得到解释。

原来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没有任何道理可以讲,也同样,没有人会跟你讲。

胖子道张起灵去医院了,他要弄清楚给吴邪吃的到底是什么药,有了药方才能配解药。也许情况没有那么糟,也许会更糟,没有找到吴邪之前,谁也不能下定论。

解雨臣点了点头,开始脱外套和鞋子,胖子问你干嘛,受刺激大发了?他道睡觉,天大的事情等他睡醒再说。胖子便也开始脱外套,两个人各自占了一张床,很快呼噜声响彻了整个房间。



十二流浪汉


张起灵一走就是五天,期间胖子没去找人,该回来的总会回来,不想回来找也没用,他可没有精力去管两个失踪人口。

知道吴邪还活着,找起来至少有个目标了不是,收留所早就去看过了,一无所获是早就料到的情况。解雨臣从北京调了一些伙计来,让他们在附近的几个城市进行搜索。

分发到众人手里的城市名单是经过仔细分析后决定的,因为吴邪没有身份证,脑子又不太正常了,单靠双脚走是没有多少行动力的,他一直惦记着去长白山,通往长白山的必经城市肯定要找,但走错路的可能性更高。

生病后吴邪瘦的脱相,样子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只看照片无法辨别,为了确保不错过,只要符合身高和年龄的男性流浪汉都会控制住,由解雨臣和胖子亲自过去分辨。

当然被拐去黑煤窑的可能也提出过,胖子否决了,他说吴邪就算傻了还是吴邪,这家伙精着呢,没理由被人拐去做苦力,如果真的被拐走,会被嘲笑的。

好歹有过去的情谊在,王盟放下了自己的小生意,带着两个伙计默默的赶到东北帮忙。他跟着吴邪很多年了,知道的事情很多,有些事吴邪不方便跟别人讲,下斗的时候就跟他说一说。

王盟知道这并非重视,恰恰是因为无视,吴邪从未把他当做这环环紧扣中的一员,反而能够轻松的和他相处。也许和他这个老伙计在一起的时候,吴邪才能找到一点“做自己”的感觉,他好像还是那个生意惨淡的小老板,靠着坑蒙拐骗为生,不用考虑太多事情。

找了几天,城里每个犄角旮旯都被翻了个底朝天,要不是这次找人,王盟都不晓得这城里原来有那么多流浪的人。因为文明城市建设,光鲜亮丽的街道上很难得能见到这些人的踪影,只有在桥洞下或者城中村里,才能窥视一二他们的生活。

这些人没有身份,没有工作,没有收入,靠着捡垃圾或者乞讨,甚至偷窃为生,一床破被子可能就是他们的全部家当。

对这些人,王盟没有什么歧视,说真的,他们下地的时候还要来得更落魄,如果有得选,谁又情愿做一个隐形人呢,不过是为了一句活着。

只是他无法想象吴邪会混在这些人中间,落魄或者捡垃圾吃对他那个东家来说算不上是新鲜的,他只是觉得这些人的眼睛里没有希望,吴邪不是这样的人。

王盟有些麻木的递了一根烟给面前的流浪汉,已经是中午了,他还没吃早饭,一无所获后干脆坐在了马路牙子上歇歇脚。

“谢啦兄弟,瞅你跟这片磨半天了,咋,家里丢人了?”流浪汉很承这根烟的情,叼着烟主动跟王盟聊起了天。

他的用词颇有歧义,王盟无奈的叹了口气,装作忧愁的样子道:“嗯,走丢了一个,咋说呢,脑子不太正常,不好找。”

“是吧,长啥样啊,跟我说说,兄弟帮你留意留意。”

王盟把吴邪的外观略作形容,又给他看了那张吴邪被捆在床上的照片。流浪汉想了想,一拍大腿,告诉王盟这个人他好像见过,就在几天前。

“什么!?真的吗,你快仔细想想!”王盟本没抱什么希望,猛地听到他说见过跟做梦一样,激动的从马路牙子上跳了起来。

流浪汉让他别这么兴奋,说不定是他看错了,毕竟这样的人满大街都是。

据流浪汉所说,几天前的深夜他出来掏垃圾桶,却看到有一个人已经蹲在垃圾桶旁边了,他在这一片流浪也有十几年了,从来没见过这个人,所以格外留意了一下。

当天还在下雪,那个人穿的却很薄,掏垃圾桶的姿势也很不熟悉,流浪的人们互相帮助是常事,他有心帮忙,想着好歹给指几个可以捡到衣服的地方。

没想到他刚刚走近,那个人就像惊弓之鸟一样跳了起来,身手矫健的简直不像人类,在微弱的路灯照射下,他只看清楚了那个人的一双眼睛。

流浪汉在底层摸爬滚打多年,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可他从没见过那样的眼神。他文化水平不高,形容不出那眼神是怎么样的,只能说那双眼睛里充满了戒备和狠毒,简直不像人类可以拥有的眼睛,像毒蛇一样。

从流浪汉的形容里,王盟几乎可以肯定那个人就是吴邪,因为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他见识过吴邪那种难以形容的眼神。也许是吸收的信息素太多,吴邪有时候会把现实和幻境混淆。

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王盟立刻打电话告知了解雨臣,他们把四散在各处的人员都集中到了这个小县城里。

同一天,张起灵也回来了,胖子有些感动,感慨古人诚不欺他,这就叫做否极泰来。

跟张起灵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医生,看面相很年轻,此人就职于仁爱医院,负责过吴邪的医治,姓张。

他明显受到了张起灵的某方面的威胁,才会乖乖跟着来到了这里,他说自己只是一个普通医生,关于吴邪知道的真的不多。

胖子道:“得了吧,你们这些人的花花肠子胖爷清楚的很,少废话,你就跟我说,我们老吴吃的那药能不能解。”

张医生道:“没见到人之间,我不能做任何保证,他被隔离很久了,我真的不清楚他现在的状况。如果他的情况恶化的不严重,我觉得还是可以挽救一部分的,那段时间他清醒的时间挺多的。”

“我可警告你,胖爷不是善茬,你最好乖乖听话,别动歪脑筋,不然胖爷让你直接从医生变成病人。”自从知道了是他们把吴邪软禁起来的,胖子对这些穿白大褂的人失去了全部好感,他让人看着这个张医生,拽着张起灵来到了屋外,低声问道:“小哥,这人靠谱不靠,别回头是个卧底。”

张起灵从兜里掏出了一张药单,告诉胖子这就是给吴邪吃的那种药对应的解药,有几味药是国内的濒危物种,早就禁止买卖了,必须从国外偷渡。







十三、等待


事情好像开始朝着好的那方面发展了,有了线索,找到人只是时间问题。

白天想找到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大半夜一群人在街上晃荡又太过显眼,万一引起了吴邪的戒备心,他更不可能出现了。商讨之后,决心只让吴邪最熟悉的几个人晚上轮流去找。

相较于忙碌的众人,那个被张起灵抓来的医生要轻松多了,虽然被软禁在了宾馆,进出都有人看守。他却很悠闲,一副来度假的模样。用他的话说,看病至少要望闻问切,人不在他做医生的也不好运作,只好歇着。

第一个出发去找人的是张起灵,这是抽签决定的顺序。夜幕降灵的时候,解雨臣看着窗外,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直觉,他总觉得如果张起灵去都不能让吴邪出来,其他人更不可能了。

胖子很忧心吴邪的身体状况,天气越来越冷,吴邪那身子骨穿的那么薄在大街上游荡,万一冻出个好歹咋办。

“小哥,这军大衣你拿着,要是找到天真了就给他穿哈。”胖子把一件军大衣硬塞进张起灵手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交给你了,我相信你去了天真肯定会出来的,他最信的就是你了。”

流浪汉看到吴邪的时候是在午夜三点多钟,为求稳妥,十点多张起灵就出发了。

天还不算太晚,街上依旧人来人往,夜晚的降临对有些人来说是一天的结束,对有些人来说却是一天的开始。

冬天的小吃摊出的不多,三五盏小灯,一口热腾腾的大锅坐在炉子上,散发出食物的香气。张起灵花了五块钱,从一个小摊上买了两个红糖馒头揣进了兜里。

临近的学校放了学,学生们三三两两的冲出校门,另一条街上,一些浓妆艳抹的姑娘小伙,点着烟,举着酒瓶子,从一家酒吧轰轰烈烈的出来,转向下一家继续喝酒。

学生和成年人擦肩而过,互不干扰,各自聊着自己的事情。

这是属于市井的“生”的那一面,琐碎、杂乱却很温暖。而接下来要面对的便是城市的“死”的那一面了,阴暗、潮湿、见不得光。

张起灵检查了附近的垃圾桶,如果是他在不能自保的情况下需要找东西果腹,他会优先选择第二条街上的垃圾桶。因为那个垃圾桶的位置最好,便于观察又方便逃走,虽然残余食物不多,胜在安全指数最高。

不过这个地方有一个很明显的破绽,他略作思考,翻身上墙,躲在了巷子的矮墙之上。如果有必要,他可以在这里躲一整夜,绝不会有人发现。

初冬的深夜风吹的很急,张起灵用军大衣稍微抵挡了几丝寒意,他很少会去等待什么人,尤其是这种不确定的情况下。

这几天和胖子相处下来,吴邪这个人在他心中也渐渐丰满起来,不再是单纯的一个名字或者符号。

记忆的碎片不完整,他尽力拼凑在一起总有些不够清晰,他只记得那时的吴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新手,遇到一点小事情都能咋呼半天。明明什么都怕什么都不会,却总能在生命攸关的时刻,幼稚的不肯放弃任何一个人。

这些还不够,还太少了,张起灵把所有能想起来的部分小心翼翼的收集起来。他平生头一次,希望能将一个人的事情了解的足够多。

十一点之后外面的主街道安静了很多,小摊子都收了起来,只能听到车辆呼啸而过的声音。

等到凌晨两点,连过往的车辆都少的可怜,小巷子里有人路过,不过只是喝醉了晚归的人,东倒西歪的唱着红高粱朝前走,踢得路上的石子噼里啪啦响。

醉汉走了之后又是宁静的一个半小时,等到临近四点,是所有人都最为疲倦的时间,终于从巷子深处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从脚步声判断,来人是个男性,每一步都走的很小心,感觉只要有一点点不对头,他都会立刻逃走,绝不给任何人抓到的机会。

磨蹭了一会,确保这条巷子没有异常之后,男人总算放松了几分,他肯定饿的要命,把小半个身子都探进了桶里,试图从被人丢掉的垃圾里找出能够果腹的东西来。很快他就找到了一个吃了一半的包子,蹲在垃圾桶旁边狼吞虎咽的塞进嘴里。

巷子里没有路灯,张起灵只能凭借路口几丝微弱的灯光观察来人。男人是背对着他的,蹲着也不好分辨身高,穿的确实很单薄,外套上沾满了灰尘,看不出本来应该是什么颜色的。

不管这个人是不是吴邪,看起来确实很可疑,男人吃完包子以后就准备离开了,张起灵决定先把他抓住再说。

连给男人反应的时间都没留下,几秒钟的功夫,张起灵已经一跃而下牢牢的抓住了他的手腕。

发现自己被抓住以后,男人的反应尤其激烈,很奇怪的是他没有叫喊,只是狠狠的对着抓住自己的人又踢又打。

也许是体能不支,他的力气小的可怜,张起灵没有理会他不痛不痒的“攻击”,打开了手机附带的手电筒,朝他脸上照了过去。



十四、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手电筒亮起来的一瞬间,费尽心机隐藏在黑暗中的一切都无所遁形,男人像是受了很大的惊吓,身体不受控制的痉挛起来,他拼命的扭过头,试图躲开那刺目的光亮。

为了看清楚他的脸,张起灵死死的卡住了他的下颌,男人的脸上涂满了脏污,他被迫抬头,脖子上狰狞的伤疤露了出来,看得出那是被利刃割喉后留下的伤口。

发现自己真的无法挣脱后,男人眼睛里突然迸发出几丝同归于尽的歹毒,他不知道哪里生出了一股力气,使劲朝下一挣,一口咬在了那只限制自己行动的“敌人”的手上。天气太冷,他的身体止不住的在发抖,几乎失去了身体的控制力。

挣扎之下手机砸到了地上,张起灵确定这个人就是吴邪,那双眼睛触动了他埋在内心深处的记忆碎片。

“呜——”吴邪从喉咙里发出类似兽类的威胁性的呜咽,愤恨的几乎要咬掉张起灵的一块肉来,血腥气在他口腔中弥漫,令人作呕的味道。

因为用药过猛,吴邪的神智早就不清楚了,他已经不认识张起灵了,被囚禁在医院的记忆让他本能的防备每一个人,只以为面前的这个人和其他人一样,都是要把他抓起来的。

不能被抓回去,他迷迷糊糊的想着,每个人都别有用心,没人值得信赖。

为了让吴邪信任自己,张起灵没有再采用暴力的手段,有些像是安抚脾气暴躁的流浪狗一般,他任由自己的手腕被牢牢咬住,另外一只手从兜里掏出了一个红糖馒头。

吴邪咬了一会,发现张起灵没有反抗,难免心中奇怪,他略微松开嘴巴,换做用手死死的掐住对方的胳膊,谨慎的看向张起灵。

张起灵没有出声,坦然的和他对视,拿起馒头放在嘴边慢慢的咬了一口。

吴邪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不由跟着他吞咽的动作动了动喉咙。自从上次被流浪汉看到之后,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出来找吃的了,今天是饿的受不了才跑出来的,半个包子根本填不饱肚子。

馒头吃了小半个,吴邪见他没有进一步伤害自己的举动,肌肉放松了许多。张起灵把剩下的馒头递到他的嘴边,这个举动刺激到了吴邪,他又咬了他一口,这次咬在小臂上,力度轻了一些,只堪堪咬破了一点皮。

这次是在试探,张起灵很清楚,如果他动了,吴邪就绝对不会信任自己了。

几次三番的攻击没有换来反抗,确定张起灵没有恶意后,吴邪这才夺走了他手里的馒头,狼吞虎咽的把它们吞进肚子。

一个馒头吃完之后,吴邪明显没吃饱,他盯着身边的人,试图从他身上再盯一个馒头出来什么的。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这种情况下一次吃太多会形成负担,张起灵没有再给他吃,抖开了手里的军大衣,轻轻的把衣服盖在了他的身上。

食物换来了吴邪的初步信任,虽然他还是咬了张起灵,不过这次的力度更轻了,只是啃了一小口就立刻松开了。

张起灵帮吴邪把军大衣穿好的时候摸到了他身上,那些皮肤冷的像冰一样。

这狼狈的模样令他想起了十年前,这个人穿着从游客手里买来的各色不合身的装备,跌跌撞撞的跟在他身后爬上了长白山,倔强的不肯回头。

他用拇指拂过吴邪脖颈上狰狞的疤痕,致命的一道伤,下手非常利索,看得出是有经验的人刻意为之。有人想要吴邪的命,这不奇怪。

这个动作很轻柔,没有威胁性,吴邪只是略有不适的转了转脖子,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面前的这个人很熟悉,这些天来他一直试图寻找什么,见到这个人之后他的这种感觉就消失了——也许他在找的就是这个人?

他想不了太多东西,很快就忘了,他还是有点饿,看到张起灵的兜鼓鼓的便伸手进去掏,果然被他拿到了一个馒头。

“吴邪。”张起灵喃喃的念出了他的名字,这次他完整的把这两个字念了出来,没有再让它们被风雪吞噬。



15、故友重逢



纵使吴邪已经信任了张起灵,想把他带走还是花了一点时间,他畏惧光亮也畏惧声音,甚至不肯让张起灵到那些他认为危险的地方去。

本来应该打电话回去的,但是刚才的争执中,手机一直保持着手电筒的模式,等终于有空把它捡起来,早就已经没有电了。

好不容易哄着吴邪踏出了巷子,没走几步,不知道哪里来的救护车突然从红绿灯的那端冲了出来,尖锐的警铃划破了夜空。

吴邪还记得这种车,每次他被捆上这种车以后,都会运到更远的地方,然后他被关进某个小房间里,那里的一切都是白色的,白色的灯,白色的药片,白色的人。他无力挣脱那些束缚衣,只能任由他们朝他嘴里塞药。

那些药片除了会让他的脑子很疼外,还会剥夺他所剩不多的记忆,每一片都会带走本属于他的东西。

眼见那辆车越靠越近,他心里的恐慌达到了极点,他拽住张起灵的手,死命的把他朝后面拖——这里不安全,他们都会被抓走。

张起灵当然不会让他再跑回巷子里躲着,又不愿意采用太过粗暴的举动,吴邪现在犹如惊弓之鸟,他做不好只会让他更害怕。

救护车总算跑的没影了,略做思考后,他用军大衣的帽子盖住了吴邪的眼睛,然后把人抱了起来,道:“没事了,我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也许是安全两个字触动了吴邪的神经,也许是黑暗带给他某种安全感,吴邪总算不再紧绷着肌肉,他尝试伸手抱住了张起灵的脖子,嗯了一声。

天已经微微亮了起来,看起来会是一个晴天。

胖子一宿没睡,又不敢打电话过去,解雨臣没他这么神经质,稍微小睡了一会,也不知道梦了点什么。

“这都快六点半了,小哥咋还没回来。”胖子点了根烟,忍不住掐了掐鼻梁,那里已经被他掐出了红印,看起来有些滑稽,“是不是没找到?”

“才一天,要有点耐心。”

“倒不是胖爷没耐心,可天这么冷,天真吃没吃喝没喝的,拖下去咋得了。”东北的冬天冷的可怕,室内和室外是两个概念,偏偏吴邪在躲藏方面的本事没有丢,万一冻死在哪儿都找不见尸体。

解雨臣道:“放心吧,那小子要是能把自己冻死,咱们也不用找了,他自己就羞愤而亡了。”

“你当他多有骨气呢?怂包一个,就是要饭也不怕咱们看见。”

“那更不用担心了。”

正说着,门突然被敲响了,胖子还没来得及激动,却见王盟进了屋里,他去买了一点早点来,也只有他还记得要吃饭。

胖子担心的只吃了六个大包子就不吃了,解雨臣吃了两个,东北的菜码一贯大,一个包子都快抵得上杭州的一笼了。

早点刚刚吃完,门又响了,胖子懒得再去开门,解雨臣假装听不到,王盟左看右看发现只有自己是个小兵,认命的站起身来:“来了来了,谁啊……老板?!?”

一石激起千层浪,胖子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了,果然见到张起灵怀里抱着一个人正朝屋里走,他冲过去一把掀开了盖在那人脸上的帽子。

张起灵没来得及阻止,吴邪本来已经睡着了,王盟一喊胖子一动,立刻惊醒,想都没想一口咬在胖子伸过来的手上,恶狠狠的。

胖子见真是吴邪,正激动的想和兄弟叙叙旧,猝不及防被当猪蹄那么咬住,嗷一嗓子:“妈呀!天真你饿了也别咬我啊!咝……快撒开!”

解雨臣慢了一步,幸运的躲过一劫,他看着吴邪的脸难免有些恍惚。自从他们上次见面到现在已经快两年了,期间吴邪一直音讯全无,突然就这么找到了?

胖子的手肉多,已经被咬出了血来,他见解雨臣没反应,就又喊道:“大花你别只看啊,快帮胖爷一把!这熊孩子别是狂犬病了吧?!”

解雨臣这才回神,上手捏住吴邪的脸,想让他把嘴巴撒开。不料他越捏吴邪咬的越使劲,还空出一只手去抓解雨臣。

张起灵示意解雨臣松开手,拍了拍吴邪的后背,哄他道:“松嘴,听话。”

他的话很有用,吴邪不情不愿的松开了嘴,呸的一声吐掉了嘴里的血。

胖子瞪眼,指着他道:“这小崽子啥意思,他咬我还这么横,几年不见能耐了啊。”

“别瞎说,他不太对,你别过去刺激他。”解雨臣给隔壁的伙计发了条信息,让他们把张医生带过来。

其实他一直不信吴邪疯了的说法,因为吴邪这几年一直不太正常,所以他觉得再疯也疯不到哪里去了。现在亲眼见到以后,他才意识到胖子说的是真的,吴邪的精神状态真的很不对劲,是字面意义上的疯。

猛然身处一个新的环境让吴邪很不适应,即使已经被放了下来,他还是紧紧的拽着张起灵的胳膊,警惕的躲在他身后观察着房间里的每一个人。 

王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不由啊了一声,吴邪马上扭头盯住了他,给他看的浑身一哆嗦,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老板这么渗人过。他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不太自在的指着吃剩下的早餐道:“那个……还有点粥,要不给老板吃点吧?暖暖胃。”

“小哥你搁哪儿找到天真的,你咋跟他交流的?”胖子呲牙咧嘴的看着自己的手,吴邪这臭小子真他妈没留情,一嘴下去差点咬掉他的一块肉。

“他在路上翻垃圾桶,找到了就带回来了。”张起灵从各色粥里挑了一碗小米的,吴邪其实早就看到那些吃的了,戒备心使然,直到见他拿到了手上,才凑过来看,流露出很想吃的神情来。

胖子怪叫:“啥玩意?翻垃圾桶,我说他这一身味儿哪来的,大花你给那医生说说,带点消毒药水来,谁知道这小子在外头吃什么有细菌的没有,嘶——哎,小哥你手上咋回事,也是这小兔崽子咬的?”

张起灵手上的伤口更为狰狞,有好几处皮肉都翻开了,他并不是很在意这些皮肉伤,将热粥吹凉后递给眼巴巴看着的吴邪。

吴邪却不肯接,他便改递为抓,手上舀着粥喂过去。

胖子不免有些感慨的道:“你说我要给他把这一幕拍下来,等他好了看到,会不会撞墙去?”

解雨臣已经先一步拍了下来,决心以后用这张照片作为把柄,如果吴邪不还他钱,就把这张照片贴满北京城。



评论 ( 40 )
热度 ( 646 )
  1.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