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碎九十三——置顶福利♂

天啦噜！！！！感动哭了！！！！我哪有写这么好！！！

三转三重三:

先说一件我自己都觉得很不可思议的事情：我在物理考试的前夜通宵把绝处逢生看完了。附带连载期间的一切 @碎碎九十三 碎碎太太瓶邪的文章。

这段话有好几个意思。一个是我竟然在期末前通宵，还无怨无悔，此时不去睡觉反而急着写长评。一个是我竟然能一口气忍着把这样厚重的一本文看完。字数也厚重。故事也厚重。

我不计划写一个特别长的文评，但是写完第一段就到了两千多，知道刹不住车了。本来想专注于夸夸太太，但是夸起剧情聊起角色，根本管不住手。我也很怕自己简陋的文字冒犯了太太，但是无论是文字的流转还是剧情的安排都真的太棒了，我有千言万语在口，心情难以自抑，还是斗胆艾特了。
实话说我不是个非瓶邪不可的人——稍且息怒，我的意思是说，我常常会想，如果他们有了恋情的连接，是否会让一方，或者两方，承担更多的痛苦。命运的必然下，是否有一种可能，让悲哀与痛怮最小化，让伤痕均等而公平地分配。而这种可能，是让他们相爱吗？他们俩的人生里，本来就是腥风与血雨，有时候，哪怕是出口“分担”二字都会是一种困难。类似于无知才是最好的保护，避免牵扯，有时候才是理性下的最好方案。这个矛盾存在于所有爱侣之中，而在瓶邪二人也许交叉拥抱的血肉模糊的生命里，显得格外疼痛，也让人格外不忍。

我是从盗六的时候开始追连载，一直到沙海，连载真空期爬了墙后，一直到昨日无意碰到关于盗笔的文字，才看到《绝处》与《逢生》。我以前看到的同人作品，由于年代较早，哪怕是写了沙海邪，或者天真到沙海邪的变化，都未能触及更深的程度（当然主要还是因为原著本身还没有进展到那个地步）。于是我内心的这个疑虑一直存在，而到绝处逢生里，终于相对圆满地化解了这个问题。

出于人的怠惰心作祟，我也有多年没有看过那么沉重的非出版作品了。然而《绝处》与《逢生》的立意、文笔、剧情，无处不值得仔细推敲，付诸文学二字也不为过。我先是读了《冥婚》，才看了这两本。前者阅读时只觉得作者笔力稳定，落笔娴熟流畅，没有辨出味来，猛然转接后者，顿时如平地惊雷，玲珑心思与生花妙笔铺陈出来，这样的衔接起伏，哪怕放眼所有同人作品，也是少见的匠心独具了。

先要赞一句郎心似铁（笑）。写同人，最难的就是虐。此文里太太的处理很动人。她反复强调，二人的感情是永远诚挚、坚定、没有第三者也没有怀疑的，如果虐，那都是因为客观的时代背景下的苦难。确实如此。wg可以说是最难写的时代背景之一了，充斥着人性黑暗面的狂欢，人性高尚处的悲鸣，而群体意识的强大、脆弱乃至不堪尤其在这个年代显得炫目。一个苦难的时代下不存在幸福的个体，不要提本身就被这个巨轮所踩在脚底的小角色们。吴邪从幼稚到分担的第一步在这里自然而然的迈出了。他一直是坚强又柔韧的，哪怕是手被踩了被碾了，忍不住找张起灵撒娇了，他还是会很坚决地说不许二人去找麻烦，把恶人的名字封藏起来。他很怂：他自己知道，他身边的人也知道。胖子太了解他了，才会太相信他的明哲保身的乖巧，所以才能放心他一个人在家，自己与小哥去县城里采购。胖子又太不了解他了，他认得的吴邪已经把任性的爪牙收起来了，忘记了吴邪和他不是一代人，他们的三观上已经有了客观的差异：吴邪的爆发是必然决然的。（太太在文前文尾解释了一些，逻辑非常漂亮。）在他的心里，事情的主次先后，完全不是按照功利与世俗标准来的。吴邪有一套独特的护短又谨慎的处世哲学。他会在来调查的人面前说三叔是坏份子，也会在批斗会上装怂。二叔要他寄钱的时候他无论如何都会想办法做到（此处又有一份铁三角如一人的情谊），而他又似乎怯懦地牵挂着又逃避着自己父母去向的问题。这一段太考验作者了，不论是剧情还是情绪，轻了种了都容易留得浮夸不真实。吴邪是一定会想回去的。之前那么多伏笔，他年幼时对自己被送来内蒙的不满，苦累煎熬下小心翼翼安排着报喜与报忧，逐渐高压的环境下的复杂情绪，突然破碎重组了，化成了泪水淹没他。原来本来觉得不好的事情，已经是倾覆家族之力能给予的最圆满的巢穴。他不回，是他没有良心。他回了，是他没有理智。吴邪已经足够缜密了，只可惜他对人类的善与恶还没有足够的认知，就好像才出生的小狼崽被抱在掏窝的猎人手里，对摔死二字甚至没有听过。吴邪是预估不到那些复杂的恶毒的爱恨交加的手段的，而他被出卖被抓住，在他的生命中是必然的；他从这个世间学会的保护与爱意，让他单方面的与张王二人的决裂的剧情，也是必然的。被出卖后被折磨一段，解救时张王二人从无知无识到五雷轰顶到强作镇静一段，如之后吴邪与二人单方面决裂一段…这要多狠得下心才能写的那么好，那么干脆利落，小刀剔开腐肉，挖出伤口给人看。此时此刻，他们二人的矛盾与人生交织在了一起，带来了我说的新的伤口：他们的关系终于成为了导致苦难的推手之一。也是他们的关系，带来了，或者至少加重了吴邪无尽的梦魇。由而有了第二道坎：二人的关系被发现是忧。二人（与胖子，此处向铁三角电灯泡致敬）攒出钱来帮了吴邪家里是喜。张起灵为他找的回乡证是有喜有忧。命运的意思是，看起来有千条万条路，但你之前只能选那最坎坷的一道。吴邪的离开是必然，他撕碎了那张照片也是必然。他一直被人保护在羽翼下，并且学习着如何被保护；当他成长起来的时候，当他去保护谁的时候，这就是他的办法，他唯一认识并且学会的，最熟练，更是最保险的：他选择自己去独自背负。他有千万种所谓更柔软的办法，但他选择了最狠的那一种，捏着刀口生活，一个人血肉淋漓。这就是吴邪此人的成熟与凶狠，幼稚与愚钝。在这一段《逢生》的剧情里，爱情是缥缈的烈酒，在忘记现实的时候聊以慰藉。当活下去本身就是最大的困难，那些伤口，那些噩梦，都不过是手里拐杖没剔除干净的木刺而已。只有真的当人与生活一起沉淀，梦境里的酒，苦涩或者香甜，才能辨别出别样的滋味来。我没见过写的这样完整和透彻的吴邪，他真的在这笔墨间的世界里重活了一遍。自己写过的人就知道，写故事，尤其是写同人，每一笔喜怒哀乐都要作者本人体会计较千万遍，才能落之笔端。每一个抉择都是角色的血与肉，是作者在自己脑海里出生入死一遍两遍三遍无数遍，去推敲去雕琢去分析了的血与泪。笔者哭的不透骨，角色就伤的不到位。

二赞要赞深情如梦。很多时候，太过刻骨的深情会给人以恐惧感，此间绝决，可以认茨维格《一封陌生女人的来信》。因为情深难寿，柔情似海，连触碰都怕疼，不要说求而不得，哪怕只是想到失去都已经疼到无法出声。爱到深刻容易卑微，那如果是在一个大家都卑微的年代，如果是两方都爱的光风霁月奋不顾身，如果是这样呢？吴邪的成长里，吴邪在学会更深层次的爱，责任，以及如何信任与依赖。吴邪在他人生陌生的篇章里遇见了一位对他来说无所不能的天神，向他索取也向他奉献，他的爱是不可阻挡的，如他本人一样的初生牛犊。张起灵呢？在这个特殊的背景之下，有一个有趣的细节：在wg里，终于这两个，通常从身份地位到心智能力都一直隔着天堑的两个人，整理衣衫，站到了可以互相伸出手爱抚脸颊的距离。张起灵上天入地又如何呢，依然在时代的浪潮里起起又伏伏。你我皆凡人，同在人世间。这是我见过的最平凡最自然最理所应当的相遇相识相知相爱。有一点点命运，有一点点侥幸，有一点点必然。月寒日暖，来煎人寿，你我共扶持，可不就是张起灵从浑浑噩噩的冷漠人生里醒来。张起灵在觉醒。在一个彩云易散琉璃碎的人世间，在一个天地难容的世道下，他冷眼看世人的坏习惯终于被人举起来轻飘飘地打碎了。在一个混乱与秩序编织起来的草原上，一个年轻孩子被送进了他的蒙古包。他们是活跃与沉稳的探戈，是青涩与老练的贴面舞，是兔子闯进了尘封的古庙，从此阳光风雨洒进来，晴也徐来，雨也徐来。张起灵是不可能不爱这个孩子的，那是他被人硬塞进手的一把奶糖，不吃就化在手里，吃了就化在心里。吴邪不太懂爱。他也不太懂。他的爱是一回头在四十米外救人于狼吻之下，是捏着人冻坏的脚捂在自己赤裸的胸口，是捏碎的蜜蜡与一碗又一碗血（这还被吴邪学过去了），也是临别前终于刹不住车的叮嘱，与伤人的话语后寄到二叔手里的钱和信件。他们俩的爱情都是极其高尚端华的，只要对方好就可以，大概是一步抵达了有情饮水饱的最后阶段。也好在他的，他们俩的爱情尚且在学习阶段。他们二人之间有一种奇妙的，堪称伟大的信任，一心一意的，却又安静细水长流的。话说得再痛，照片撕得再碎，手段使得再绝，他还是能摆几根蜡烛，就着烛光和熟悉的木桌，把给天花板的时间无私地送给思念。吴邪是张起灵此生迟到的一段韶华，是他的过去与未来，他昙花一现般的美丽又仓促的一场梦；是张起灵曾经万物刍狗的报应，是他的无心良夜，从此只能任他明月下西楼。好精致的设计，好难伺候的命运——所以他总会来找吴邪的。杭州也好，北京也好。他的人生里，那是最重要，甚至可能是唯一的一抹绮色。这样的爱情很沉重，但是不扎人。当爱情里，所有的嫉妒与不信任都褪去，或者说，从未存在过，哪怕深情赋予午夜的一根廉价香烟，缱绻只有苍白烛火目睹，也不觉得如何痛。单相思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他来，只是为了看他一眼。一眼又变成几眼，终于麒麟也是人，难过相思这一关。张起灵很难写，难写在他的人性；张起灵动人，动人在他的人性。《绝处》《逢生》难能可贵能牵着他的手一步步下神坛，起承转合，理所当然。

绝处而又逢生。绝处，是天无绝人之路。逢生，却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剧情脉络如珍珠手串叮当入盘，从头至尾一气呵成，太太只提此文在脑中已有一两年，我却觉得似乎酝酿了千百遍。此处必须再赞一句文笔老辣，恰到好处；精彩处反复翻阅，只觉得精干又不缺力度。不论是谈情说爱，还是时局政事，无论是草原琐碎，又或城中岁月，举重若轻。还敬太太功课做得仔细，我对文革的了解多来自散文随笔，再不就是《干校六记》，《绝处》《逢生》可以说是另外给我开启一扇大门了。眼看似乎要完结了，很期待此文会如何结束。

本来只是想要写个短文告个白，但是这文实在是太惊艳太值得细谈，已经很尽量控制自己还是水了很多字。很想掏钱充值信仰，然则人在米家，这么精致漂亮的砖头本只能看不便买，只能写长评聊表心意。（与其说是长评，不如说是我一气儿看完后的痴汉语。）希望太太不要嫌弃！

 

2018/1/12

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