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碎九十三——置顶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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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见我很不情愿回吴家，张起灵便没有赶我下车，带着我一起朝他住的地方去了，我第一次坐这种会自己跑的大家伙，兴致勃勃的趴在窗户上朝外看。
还有五天就要过年了，到处都摆着卖爆竹和春联的小摊，我也就这两年贴过春联，以往根本没有机会贴。一想起来就生气，黑瞎子在这方面抠门的要命，连最便宜的鞭炮都不舍得给我买一颗，也不知道他挣的钱都花在哪儿了。
他真的会死吗，我有点不相信他说的话，这个人满嘴都是谎言，反正我这么多年也没见过他所谓的仇人，人道祸害遗千年，我看他且得活呢。
开了约莫十几分钟，小汽车缓缓的在一栋西式公馆前停了下来，张起灵说这是他们张家在长沙的临时落脚点之一，也是他临时的住所。我道这么大的房子只给你一个人住么，他点了点头，道还有一些佣人和厨子。
这还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能想到当年的两个小叫花子，一个能混成团座，一个能混成吴家的少爷，只是不知道这运气能不能持续三十年。我是全凭运气，他可能是凭自己的真本事吧，也不知道他这些年吃了多少苦。
“先生回来了。”进屋之后，有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迎了上来，她没什么表情，看起来有些严肃，略略的朝张起灵半鞠了一个躬，像是个管家之类的人物。发现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我，女人便道：“原来今日有客人来访，是否需要准备客房？”
张起灵脱了外套递给下人，道：“这是吴少爷，我的旧相识，要多住几日，备些换洗衣物，房间收拾在我隔壁的那间。”
女人应了，眼神在我身上快速的转了一圈儿，倒也没有鄙夷之情，看完她又道饭菜已经预备齐了，只是不知道多了客人，只是几道清淡小菜云云。张起灵道无妨，分着吃些就是。
我本以为这么大的房子，吃饭的时候也会是那种很大的桌子，没想到只是一张小方桌，佣人上了菜之后便下去了。我松了口气，熟练的拿起碗给张起灵盛了一碗米饭，递给他道：“小哥，怎么你不在大桌子边吃饭？这屋里肯定有那种大圆桌吧。”
张起灵接过了碗，道：“只有我一个人吃饭，要那么大的桌子做什么。”
“有派头啊，一个人坐中间，一群佣人伺候着。”我给自己也盛了满满一碗饭，大口的吃了起来，这几天在吴家我都没怎么吃好，生怕吃相难看给人家笑话。因为是晚餐，饭菜准备的比较清淡，三个菜，两素一荤，好在我不挑嘴，荤也好素也好能吃饱就好。
张起灵对我的天马行空很无奈，道自己不喜欢坐大桌子，显得十分空荡。我很赞同他，天生不是那被人伺候的命。
我手上紧着扒饭，吃了一大碗才觉得活了过来，又道：“小哥，谢谢你啊，我就住几天，等我……”我一时语塞，等我什么？我能有什么去处，回吴家吗，我不辞而别，他们肯定很生气，走两天又回去，我又不是真的少爷。
张起灵放下了碗筷，让我安心住下，这里只有他一个人，这种主还是做的了的。我道这怎么好意思，我们又没有什么交情。

十七

吃完饭，张起灵带我去了一间房间，我一眼就看到了一把摆在桌子上的刀，那是用黑金做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应当是一件古董。
我心中一酸，摸了摸那把刀，道：“瞎子说，你是不想跟我们一起过苦日子了，才自己偷偷走了，还说你肯定是有预谋偷走这把刀的，我不信。”
张起灵看着黑金古刀，开口道：“我曾经跟你说过，我的家族是盗墓的，也就是张家。”
他确实跟我说过他是盗墓的，只是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张这个姓是什么地位，来了长沙以后我才知道，原来他说过的家族很有可能就是九门提督里的那个张。
吴家也是九门提督中的，家世算得上显赫，但是和吴家不同的是，张家的人不仅有从政的，更有从军的，军队的势力可不容小觑，这就难怪张起灵能做团长了。
“嗯，你说过。”我点了点头。
张起灵道，在张家没有背景地位的小孩，是没有人在乎的，他的血液很特殊，可以抵御一种特别的虫子，因此经常被带着下斗放血。我捡到他的那次，他也是被带着下斗的，只是那斗太凶，带他下去的张家人都死了，只剩下他一个。
走出斗以后他本打算一个人回张家，应差阳错的被我带回了破庙，他本来就没有什么去处，便跟着我们一起走了。
因为我对盗墓不了解，所以不知道当时的黑瞎子经常去盗墓，他走的路线上有不少墓，有墓就有张家的人，张起灵是被张家人发现了才被带走的，这把黑金古刀本来就是张家的东西，他们以为是张起灵自己盗出来的，便一同带走了。
怕连累到我们，张起灵没有告诉他们还有我和黑瞎子的事情，也没有留下什么信息，没想到一别这么多年，还能再遇到。他见到我的时候已经认出了我，也知道我认出了他，但是我没有提过，他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跟我道歉，道自己当时不应该不告而别，想来他走之后，我肯定担心了很久，无论如何，也应该说句再见。
我让他别放在心上，我当然能理解他，因为我们都是身不由己的，我看了看这间大屋，又道：“其实是我不对，我以为你是孤儿才带你走的，你看你现在回去以后就能做团长了，跟着我你只能要饭，还经常吃不饱。”
乱世中的一个家是很珍贵的，如果不是因为我当时随便带走了他，他也许能自己找回张家去。倘若张家的人不曾找到他，他现在可能还跟我一样，做一个小伙计或者别的什么，哪有现在气派威风。
张起灵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道吃什么根本不重要，他只记得在快饿死的时候，还是有人愿意把救命的饭分一半给自己，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