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碎九十三——置顶福利♂

不许催更,高度洁癖,不拆不逆
番邦小丑何足论,我一剑能挡百万的兵

【瓶邪】《绝处》6

6

他说不用下夜,我当然乐的轻松,这么冷的天要我在羊圈外头呆一宿,我还真没这个胆。

吃完饭张起灵带我把羊圈四周检查了一遍,教我怎么把羊圈的门栓紧,避免晚上有羊把门给撞开了逃走。我学的格外用心,因为一旦门开了,所有的羊都会跑掉,那可不是赔钱能够了事的。

内蒙古晚上冷的就像冬天一样,拴好门我的手都冻僵了,不由怀疑张起灵不下夜单纯只是怕冷,不愿意大半夜呆在外面而已。检查完了一切回到屋里,我一看时间发现还还早,就点了羊油灯,就着灯光读火车上没读完的小说。

这本小说还是几天前三叔给我弄来的,因为上个礼拜他不小心打碎了二叔的眼镜片,硬说是我弄的,为了堵住我的嘴,就给我淘换了这本小说来。

对啊,我当时怎么就要求见爷爷了呢,我应该要求见二叔的,就算逃不过被送来这鬼地方的宿命,也能在二叔面前告三叔一状,我过得不舒坦,怎么能让那老小子在家里过得逍遥!

对,我明天就写一封信寄回家给二叔,告诉他他当年失踪的多少东西都是三叔弄坏了,偷偷藏起来的,再告诉他他最心爱的那只小翠鸟根本不是被我的猫吃了,是三叔练靶子不小心给打死的。

等我终于想美了回过神,一抬头就看到张起灵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我对面,他弯着腰,脸离我离的很近。羊油灯比不上电灯泡,点燃了以后的光只有一点点,张起灵的脸一边在明一边在暗,看着别提多阴森了。

我给他吓的一咧,手一挥差点把油灯给打翻,张起灵迅速的伸出手把油灯给扶住了,一点灯油也没叫它漏出来。然后他道:“你的书,拿倒了。”

“……”

在内蒙古的晚上注定宁静不了,一入夜就有此起彼伏的狼嚎从四面八方涌来,所谓狼嚎鬼叫,如女哭孩泣十分渗人。我听着那声总感觉狼好像就在耳边上,好像随时可以冲破毛毡进到屋里来。在这种杞人忧天的恐慌中,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梦中全是狼,个个昂头鼻尖冲月,叫的不亦乐乎……

“醒醒。”

“哎呀妈……今天礼拜天……不上课……让我多睡一会儿嘛……”我还以为自己是身在杭州的家里,裹着被子翻个了身,企图跟老妈讨价还价,换得五分钟的睡眠权利。

“……”

“啊啊啊!!妈你干嘛啊!冻死人了!”赖以生存的棉被被人一把拽掉,我嗖的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结果看到床头站着的不是我妈,是张起灵,我反应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到内蒙古了。

张起灵见我醒了,把手里的被子朝床上一丢,很淡定的道:“要放羊。”

哦……对了,放羊,我想起我在内蒙古的“正式工作”,纵使再不情愿,还是爬起来换衣服,准备出门。

在学校我也要早起,早起倒是没什么关系,唯一的问题是我带来的棉袄根本不足以抵御内蒙古的寒风,昨天潘子回去我怕他会冷,就让他带把军大衣带走了。现在厚的衣服没几件,一大早的穿这么少,出去我肯定变冰棍。 

正发着愁,我突然在床脚发现了一件皮袄,是牧民经常穿在外面御寒的款式,非常厚实,这屋里就两个人,肯定不是我自己梦游放的,我拿起那衣服惊讶的问张起灵:“小哥,这是给我的么?”

张起灵正在捣鼓炉子,闻言道:“冷,要多穿。”

我连忙道:“这怎么好意思,这肯定很贵吧,要多少钱?等我发了工资我就还给你!”

张起灵摇了摇头,只是道:“把饭吃了,一会带你放羊。”

因为我还不会骑马,这次放羊的路线挑了一条近的,只用走十分钟左右就能到。出门前张起灵依旧只拿了一根套马杆,用左手递给我一个东西,我接过来一看发现是一条长约一米半的皮鞭,应该是让我赶羊用的。

我接在手里立刻兴致勃勃的甩了一下,结果发现能打出破空之响其实也是个体力活,只得悻悻然的将它团吧团吧别进腰里。

张起灵挥舞着套马杆把羊从羊圈里赶出来,姿势还有点小帅,我看着有点心痒痒,就问张起灵套马杆在合作社有没有的卖,我想买一根,张起灵就说等晚上给我做一根。

放羊其实很没有技术含量,找一块地让羊吃就行,但这也不代表羊倌可以睡大头觉,我们要时刻注意不要有离群的羊,也要随时警惕狼的偷袭。做这些如果有狗就会轻松很多,偏偏张起灵不养狗,我顿时感觉自己压力颇大。

张起灵好像还有别的事情,寥寥数语自以为交代的很清楚了就准备走,我连忙拦住他:“小哥啊,这么大一群羊我一个人看,万一有狼怎么办?你好歹给我个什么防身吧!”

张起灵看了看羊,又看了看我,道:“这里没有狼。”

我心说屁,昨天嗷呜嗷呜的叫一宿的还能是狗吗?这鬼地方临近边防线,我听说这一片的狼最多,草原上就这白一片,简直是送到狼嘴边上的上等肥肉。

“没有狼会过来。”张起灵是个自顾自的人,虽然只相处了一天,我就发现他实在很不会听别人说话,他根本不理我想说什么,轻飘飘的扔下这么一句就骑马跑了。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甩下我和羊狂奔而去,行,要是有狼来了我就自己跑,反正这些羊不是我的,到时候没了看谁倒霉。

虽然羊不是我的,看在衣服和鞭子的面子上,我不得不提高警惕瞪大眼睛,攥着自己唯一的鞭子来回巡逻。看了一上午,羊都乖乖的在吃草,只有一只小羔子吃美了不小心走出羊群,果然狼毛都没看到一根。

丫不会真是狼王吧?

草原的白天远比晚上宁静,放眼望去根本看不到任何人烟,最远只能看到天地相溶的地平线,现在如果有人给我一个木鱼我立刻就能敲,分分钟放下皮鞭立地成佛。

如此这般在草原上呆了一天,可怜我差点没看破红尘,第一天干活我没有带小说出来,怕人家觉得我不能吃苦,现在真的吃了苦头。以前学苏武牧羊还没觉得那老头如何可怜,亲身体验才明白世界上最可怕莫过无所事事,有一股奇妙的苍凉感渗透了我的全身。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张起灵一跑就是一天,在我怀疑他已经把我和羊都给忘了的时候,他才终于骑着马嘚啵嘚啵的回来了,夕阳西下,他骑马的身影还有几分小帅。

等他骑到我身边停下,我才发现他的马背上还放了五六只旱獭,用绳子两两绑了腿搭着,旱獭下面是一只黄羊,已经被利索的割了脖子,非常肥硕。

“回去了。”张起灵翻身下马,不知道是跟羊说的还是跟我说的,我仔细观察了他一下,发现他身上真的没有带其他的武器,还是手里那一根套马杆,他打猎不用枪的?这么肥的黄羊他用套马杆就套回来了?

张起灵看我一直盯着马上的黄羊,以为我是想吃,就道:“晚上做羊肉吃。”

我知道这种黄羊肉是很高级的货色,在国内都是上供给中央的那几位主,就算是有粮票有钱也买不到,我饿了一天,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连忙点头,又问他道:“小哥,这些都是你用套马杆套的吗?”

张起灵点头,道:“我明天没事,给你做套马杆。”

我很想告诉他我真的不是在催他给我做东西,但是他已经牵着马转身走了,我暗自告诫自己,下次说话绝对要先过过脑子,不能再问人家要东西了,多不好意思啊。

回到蒙古包以后,我去把羊赶回圈里,张起灵则搬了个小凳子,坐在门口把猎物剥皮晾干。

我以为他是要把皮子风干做成褥子,就随口问了一句,张起灵告诉我旱獭和黄羊的皮子都可以卖,如果是一整只黄羊可以卖三十多块,就算只有皮子也可以卖十几块,以后可以教我抓。

我没想到这种羊会这么值钱,三十块钱可相当于一整个月的工分,连忙告诉他可以整只拿去卖,别剥皮了,我哪能因为一时的口腹之欲,就干掉他一半的收入啊。

张起灵根本没理我,手起刀落黄羊就被他肢解了,他用来剥皮的是一把很漂亮的黑金匕首,我越看越觉得像古董,也许是他从地下摸上来的,反正穷乡僻壤的也出不了手,干脆恢复了它最基本的功能。

我蹲在蒙古包门口,开始发起愁来,我老爹一贯的教育,是不许占人家便宜,不能拖人家后腿,不可给人添麻烦,在杭州我遵循的挺好,没成想刚到内蒙就破了规矩。

可这也不能怪我,这位张小哥我实在搞不定,他表面上看起来很冷淡,细节处却十分关心我,但是我真正跟他说起话来,他又不理人了,搞得我很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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