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碎九十三——置顶福利♂

二

到家以后毛球乖乖的去擦爪爪，吴柠问林涵想吃红烧鱼还是清蒸鱼，林涵想了想，道吃红烧的吧，原来的阿姨有海鲜过敏，他都好几年没吃鱼了，今天吃条红烧的，明天吃清蒸的。

吴柠应了一声，套了围裙进厨房洗手去了，这屋的厨房装的不太好，是开放式的，好在抽油烟机不错，不至于弄的满屋子油烟。林涵是南方人，喜欢吃米饭，吴柠找到了一个土锅，就用它蒸上了一锅米饭，这种土锅可以把热度锁住，做出米饭来很香。

林涵凑到厨房的吧台前坐下，竖起耳朵听吴柠的动作，他看不见以后就特别爱听这些细碎的声音，有生活的气息。

吴柠毕竟是做厨子的，刀工特别好，切起东西来行云流水的。林涵听到他切碎了一把小葱，把姜切成薄片，打开水龙头冲洗干净鱼身，在煤气灶上架上了一口铁锅。

“吴哥，你当厨子几年了啊。”林涵趴在桌子上，听他干活的那个利索劲，有些好奇的问道。吴柠朝锅里倒上足量的热油，道：“五年多了吧，记不太清了。”

林涵惊叹道：“哇，那你肯定特别厉害，以后能当大厨师。”

“你就别笑话我了，我这手艺哪能当大厨，也没什么好师傅，都是在后厨打下手的时候自己瞎学的。”想做大厨，要么跟个好师傅，要么就去专业的培训学校。他这种自己瞎捉摸的，只能待待苍蝇馆子，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两个人吃不了多少东西，吴柠把猪肉冻了起来，准备再做一个拿手的包菜粉丝。林涵听着他刷刷刷的切包菜，又问道：“吴哥你听说过ASMR吗？”

吴柠能把字认全就不错了，洋字母听得他一愣一愣的，道：“啥？”

“ASMR，颅内高潮，也叫自发性经络反应。”林涵兴冲冲的道，“简单地说，就是有一些人会把一些日常生活的声音录下来给大家听，类似白噪音的，听起来会很平静很轻松的。”

吴柠还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他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想听这种声音，他在后厨的时候天天听都听吐了，现在的年轻人的喜好真叫人搞不懂。

他把鱼顺着锅边滑进油锅，油花噼里啪啦的炸开，只是道：“你喜欢听？那以后我多切菜给你听，你吴哥也就擅长这点东西了。”

林涵道：“真的啊，谢谢吴哥，我可喜欢听了，每天晚上我都要去听直播，哎，哥你搞个直播吧，好多人直播这个，可赚钱了。”

他的睡眠质量不是特别好，自从接触到了ASMR以后，每天晚上都要听着这些声音入睡。做这个的有很多种类，有人声的无人声的，拨弄化妆品的，洗耳朵的等等，只有想不到没有录不到的。

在这些种类繁多的直播中，林涵最喜欢还是厨房类的，不论切什么他都愿意去听，因为这会让他想起小时候，那时候他妈妈喜欢背着他在厨房做饭，菜刀切过蔬菜落在砧板上，当当当，当当当的，听着听着他就会睡着，梦里都是饭菜的香味。

吴柠晃了晃锅，把鱼翻了个面，他也听说过直播的事情，以前有几个工友可喜欢玩了，对着手机晃来晃去的。可惜他脑子笨，这种洋玩意玩不来，他总觉得这种钱赚的不踏实，还是脚踏实地的付出劳动来赚钱的好。

“做个饭咋还就收人家钱了，不搞那些，你喜欢听我就只切给你听，其他人就算了吧。”

鱼肉很容易熟，两面煎完以后加水、味精、葱姜蒜等，小火略炖，大火收汁，最后淋上一点热汤就完成了。

林涵自告奋勇要端盘子，吴柠怕他把手给烫了，给他套了个隔热手套才让他端了。

两个菜，一锅米饭，吴柠又煮了一些紫菜虾米蛋花汤，一顿简单美味的午餐就做好了。林涵早就拿着筷子在桌边等着开吃了，等吴柠就坐，他立刻夹了一筷子鱼肉放进嘴里，眼睛一亮：“好吃！吴哥你手艺真好！”

吴柠笑道：“你是太久没吃过鱼了，喜欢吃以后多做给你。”

毛球在不工作的时候还是很像一条狗的，摇着尾巴迎了过来，拼命的吸着鼻子，把香味全都吸进了肚子。它不能吃这些人吃的，吴柠就给它捞了一块白煮鸡胸肉。

林涵没好意思告诉吴柠，除了鱼，其实还有很多菜他都好些年没吃了因为他很少会出门去，一日三餐在家吃，保姆做什么他只能吃什么。

以前的那个阿姨人挺好的，照顾了他五六年了，可惜保姆做的时间长了都很容易油头，这两年她做饭做家务都越发慵懒了，反正林涵看不见，哪儿脏了她也懒得立刻去擦，

至于做饭，她会一次买上一个礼拜的菜，米饭也是一次蒸一大锅放在冰箱里，有时候早上懒了就给林涵吃面包。林涵虽说是雇主，毕竟年龄还小，说起话来很没有分量，自然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了。有时候林涵叫个外卖，阿姨还会不高兴，觉得他嫌弃自己了。

因为饭菜好吃，林涵中午多吃了半碗米饭，有点撑的慌，在客厅里站了一会儿消食。吴柠默默的记下了他喜欢吃鱼，预备着以后变着花样给他多做几次，小孩怪瘦的，得吃胖点才健康。

吴柠为人厚道，干什么活都用心卖力，他是个不挑职业的人，底层的一些活基本都干过一遍。虽然现在当保姆不是他的本职行业，胜在工资很高。

“您有一通电话，电话号码是……”林涵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连忙拿起来接听了，有些高兴的道：“小姨！您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啦？您那边不是大半夜么？哦，挺好的，挺习惯的，他做饭特别好吃，真的真的，您放心吧。”

吴柠一听，应该是林涵的小姨担心他新换了保姆会不习惯，才特别打电话来问问。他对偷听人家打电话没兴趣，把脏衣篮里的衣服拿出来放进洗衣机洗去了。不过他难免有些疑惑，为什么是小姨打电话来，却不是妈妈，按理说父母应该更担心孩子才对啊。

打完电话，林涵主动跟吴柠说道：“刚刚是我小姨，她早年间移民去美国了，工作太忙了，一年到头也回不来几次。我跟她夸你呢，她说你要是做得好，年底给你涨工钱。”

他说这话的时候，不经意的流露出一种求夸奖的表情，吴柠见他可爱，笑着道：“行，我肯定好好干，争取涨工钱。”

吃完饭不能立刻睡觉，林涵就跟吴柠聊天，问他有没有女朋友。吴柠很诚实的道没有，林涵不信，他道：“你做饭那么好吃，肯定有女孩子喜欢你的。”

“真没有，我穷的叮当响，人家女孩子跟我太吃亏了，享不了福。”吴柠从来没想过结婚的事，他感觉自己这辈子都娶不起媳妇了，再说他的长相，怎么会有人喜欢呢，也亏得林涵看不见，要不这工作真不一定能找他。

聊了一会，林涵有点困了，歪在沙发上打哈欠，毛球很自觉地站在了主人身边，领着他朝卧室走去。

卫生间里的洗衣机发出轰鸣，吴柠想起刚刚忘了加柔软剂，连忙走过去补上了一管。

单就长相来说，这张脸还真是挺可怕的，吴柠对着镜子仔细的观察自己，抬手在脸上摸了摸。他本来长的还挺端正的，可惜有一道疤痕横切断了左眉毛，长长的拉伸到太阳穴。

这道疤痕给他带来了太多的麻烦，从初中开始就一直有人在他背后讨论这疤是哪里来的，什么打架斗殴见义勇为都是无聊人脑补出来的，其实他这疤来的单纯，是小时候爹妈吵架，把一个啤酒瓶子砸碎了，碎片蹦出来给他划开的，也因此他的左眼视力不如右眼，好在没瞎了。

为这倒霉的疤，他一身打架的本事全练出来了，总有小混混来找他的事，不打就会被欺负，打赢了就会有更厉害的来找事。因为打架，他好不容易念到初三就被开除了，他总想着如果当年能把书念完，是不是现在能过得更好一些。

吴柠叹了口气，从后口袋掏了根烟叼在嘴里，没点，怕林涵的嗅觉太灵敏闻到会觉得不舒服。他的烟瘾本来也不大，只是在需要提神的时候点一两根。

一个月六千块钱啊，吴柠搓了搓手指，钱谁不喜欢呢，他这么卖力的工作不就是为了钱吗，如果能一直保持这个数目，最多明年他就能把那笔债全给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