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碎九十三——置顶福利♂

第九章  往事

 

鸡同鸭讲了半天，我发现他可以只听自己想听的部分，自动过滤听不懂和不想听的，你他妈是电脑吗，做鬼了不起啊？

眼见我就要生气，胖子连忙拽了拽我，道：“别发火，惹恼他吃亏的是你。”

我道那怎么，什么都顺着他吗？他现在脑子不清楚，我看他男女都不分，要是娶了我他正常了，又觉得不高兴了怎么办。

胖子道：“那有什么办法，他为刀俎你为鱼肉，你难道能和刀谈条件吗？他都跟你二十几年了，要不高兴早就不高兴了。你也说了，人鬼殊途，他现在灵气不强，衣服都得人家烧给他，你就是嫁给他，谁又能知道咋地，你又不吃亏。大不了以后家里供个他的牌位，逢年过节给他烧点吃的用的穿的。”

“我怎么觉得你跟他是一伙的？”我狐疑的看着胖子，他别是张家请来的说客吧。

胖子举起三根手指，道：“天地良心，出家人不打诳语，他和你比，胖爷我肯定更喜欢你，咱们兄弟俩是可以发展发展交情的。我只是说实话，打又打不过，惹他生气你不划算，不如挑一个伤害小点的，好汉不吃眼前亏，你是没见过厉鬼发火什么样，见了保准你也怂。”

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但是这种事情结了容易散了难，结婚以后他不走我怎么办，总不能让一个鬼天天跟着我，别人又看不到他，我活像个神经病。

胖子道这不容易吗，你给他说个他搞不来的彩礼，能拖就拖呗。我道什么东西是他弄不来的，龙肝凤脑啊。他可是个鬼啊，弄的太刁钻了，他还以为我为难他呢。

为今之计也就是拖了，我告诉张起灵这件事比较严肃，我不能随便做主，我得回去好好商量一下再告诉他。

只要不说不结婚，他倒也听话，乖乖的坐在沙发上不吭声。闹了这一通我还真有点困了，打了个好几个哈欠，我这几天生怕他来吓唬我，都没怎么睡觉，现在他坐在这里，我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我是不管他晚上待在那里了，只要不进我卧室一切好商量，胖子估计好不容易能找到床睡，早早的就回屋了。

说是困了，我也很少这个点就睡觉，百无聊赖的刷了一会手机，也是邪门了，总刷到人家结婚的视频，甚至还刷到了一个冥婚的科普。

里面说冥婚很少有活人和死人结婚的，但是也不是绝对没有，大部分都是提前有婚约的人家，过程也没有电视剧里那么复杂。

人家说这种想到什么就会发现身边都是什么是很正常的，好比你新学了一个单词，你就会特别去注意这个单词，这就是所谓的主要信息筛选。

道理我都懂，但是看了一会，我觉得有点恐怖，说归说，真的要嫁给一个鬼，那谁愿意，再说我又不认识他，新社会盲婚哑嫁像话吗。

在怪力乱神的高纬度打击下，我俩的性别问题反而成为了所有人最不关心的了，毕竟鬼他妈都大白天的出现了，谁还会在意俩男的能不能结婚。

临睡觉前，我还是憋不住要去尿个尿，偷偷的推开门一看，张起灵还是坐在沙发上，听到门开的声音就看过来。

我假装没看到他的样子，快速溜进了厕所，又快速的溜回了卧室，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还好我平时都喜欢在卧室里赖着，不然干了多少放飞自我的事情我都要不记得了。说了就让人生气，这个家伙肯定偷看我聊天了，一点也不知道尊重别人的隐私。

胖子说的也有点道理，人和鬼硬杠是肯定杠不过的，万一惹恼了他我死了，变成鬼还是打不过他好像有点太尴尬了。

我严重怀疑他们张家的人本来就不是纯种血统的人类，没听说过谁家的人死了以后会尸变的，如果大家都这样，那人间还不直接变成行尸走肉城了。

想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我竟然也很快的睡着了，也许是被影响了，在梦里，我又看到了一些已经被我遗忘了的往事。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爸妈都是双职工非常的忙，我两个叔叔中只有三叔在当时还算个无业游民，因此照顾我的重任就这么托付在了他的肩膀上。

但是那个时候我三叔还是个小年轻，谁年轻的时候喜欢照顾小孩呢，我小时候又是个特别烦人的小孩，至少在他看来我比狗烦多了，所以他经常偷偷的把我一个人锁在家里。

这些都是后来聊天的时候三叔自己说的，我其实完全不记得。不知道为什么，我七岁之前的记忆都很模糊，别人提起幼儿园都记得很清楚，而我不论怎么用力去想都是模模糊糊的，只零星的有几个片段在。

在梦里我是上帝视角，能看到小小的自己在屋里乱跑，毕竟还是小孩子，不能理解现状，找不到大人就害怕的嚎啕大哭，甚至爬上窗台想从窗户出去找大人。

那时候三叔住的是自建房的二楼，那个年代普遍没有什么安全意识，窗户大开着根本没有防护。我三两下就爬了上去，哭唧唧的去拉已经打开了一半的窗户。

就在我把窗户打开，一头栽出去的一瞬间，一双手从我背后凭空出现，避免了我掉下去摔死的杯具。

在把我整个抱进来以后，那个人才慢慢的现出了整个身形，还好我那时候人比较小，回头看到一个大活人出现也不害怕，还嚎着朝他身上爬，让他帮我找三叔。

张起灵是个鬼，怎么可能帮我去找别人，我看得出他那时候比现在还要呆滞一点，只会机械性的把我从身上摘下来放在地上，我再扑过去，他再摘下来，周而复始了小半天。

后来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玩的，就跟他玩了起来，他一想走我就疯狂的哭，拽着他的衣服死都不撒手，他大概也没想到我会这么缠人，只能呆呆的站着，任由我把他当沙包。

就这么看了我一下午，我闹得终于困了，在他怀里睡得七荤八素的，一直到半夜三叔回来，他才把我放在了沙发上，缓缓的消失了。

这似乎是一个契机之类的，我尘封的记忆全都被翻了出来，我突然想起来了，在七岁之前，我原来一直都能看到张起灵。

没上幼儿园之前，他一直在家里陪我玩，那时候的他应该还没有太多自己的意识，只会坐着或者站着，偶尔在我作死的时候把我拉回来。

因为有他在，三叔在我的整个幼年时期并没有付出太多精力，后来他出门我反而觉得高兴，毕竟他走了以后张起灵才会出现。

有理由相信，如果没有他，我早就摔出窗户死了十次八次了，然后三叔就会被我家其他成员打死。所以他不仅曾经救了我爷爷，还救了我，间接救了三叔。

后来我上了幼儿园，不愿意一个人去，他就也陪着我。那时候的我认为他是我的守护神，别的小朋友都没有，只有我才有，这肯定是神仙给乖小孩的礼物（神他妈的神仙）。

当然那时候我是个很聪明的小孩，我发现大人们并不能接受我说能看到一个大哥哥，所以我就把这件事当成了专属于我们俩的小秘密，还和张起灵拉钩，让他也不要告诉别人（现在想想应该是别告诉别鬼）。

上了幼儿园以后，我开始接受老师的教育这个时期的小孩很好为人师，自己学了什么就一定要显摆给别人看才好，所以这个时期张起灵从我这里“学”了很多东西，不管我懂不懂，反正鹦鹉学舌就对了。

也许是和活人待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张起灵也慢慢变得比较正常起来，他甚至可以碰触许多的东西，有时候三叔不在，他就帮我把方便面煮一下，总比生啃好吃点。

这种幸福的时光并没有持续太久，在我七岁生日过后不久，我就突然看不到他了。我在每一个房间里哭着寻找他，那时候的我不知道，其实张起灵就跟在我身后，他试图告诉我他的存在，但是我看不到也听不到他。

我哭了几天，还生了一场病，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完全忘了什么看不见的大哥哥的事情。我正常的生活，正常的长大，再也不记得童年这段神奇的经历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张起灵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我人生中所有重要的成长和经历，都有他的默默参与。他帮我避免了二十六次尴尬，十二次车祸，六场火灾，三次高空坠物。

可惜我早就不记得他了，可能他也没有想过，当我再次看到他的时候不是久别重逢的惊喜，而是见鬼的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