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碎九十三——置顶福利♂

不许催更,高度洁癖,不拆不逆
番邦小丑何足论,我一剑能挡百万的兵

【瓶邪】《人与自然》2

 

2

 

在我二十一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有哪个人在我眼里还能是个人的,包括我自己都是动物形态。即使现在能看到人类形态,也多半是双重影的,后面一定会有朦胧的动物形态。

但是那个人,就真的只是一个人,没有任何的重影,就像在看电视或者照片一样。我使劲的揉了揉眼睛,再三确定那不是人形立牌,一时激动差点把餐盘都给打掉了。

普通人是没办法理解我现在的心情的,这种感觉非常神奇,在一群动物里遗世独立着一个人类,硬要说的话,感觉像是从赵忠祥老师的《动物世界》切换到了他另外一个的经典节目《人与自然》里。

那个人坐在我前面一排的位置,留给我一个淡定从容的背影,他应该不是那种特别喜欢捯饬的人,普通的黑色短发,穿着灰色的休闲外套和宽松的牛仔裤,他跟我肯定不是同一个系的,不然怎么开学都三个月了我还没见过他。

    我坐的位子很不好,看不到他的脸,刚好那个人斜对面空出来一个位置,我收拾了一下面前的餐具,暗搓搓的挪到了他的对面,方便我进一步观察他。想想也是滑稽,我这么大费周章的居然是要去看一个人长什么样子。

我假装在吃饭,其实眼珠子一直贴在那个人身上,说实话,我都差不多要忘了人类到底是长什么样子的了,身边全是动物,从小到大我就没花钱去过动物园。

所以我对人类的审美已经退化的差不多了,也没办法形容那个男生长的好看不好看,只能说在一群奇形怪状的动物衬托下,这个男生简直比电影明星还要耀眼。

我看着他拿着筷子骨节分明的手指,默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兔爪子,两厢一对比,内心突然涌出一股莫名的感动——这他妈可是我这辈子第一个遇到的“人类”啊,是人类啊!

    我在心里生出了一定要认识这个“人”的想法,不过这个人的脸看起来有点冷淡,说不定是那种不好相处的性格,我已经习惯从对方的动物形态来判断他的性格,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个看不透的,说不惶恐是假的。

    为什么只有这个人没有动物形态?也许他的动物形态根本就是人类?虽说人类也是动物,但是这也说不通啊。还是说这个人城府太深,我根本就看不透他?没理由啊,我是通过人本身散发的费洛蒙来“看”的,除非这个人基因缺陷天生没得费洛蒙。

我想的太过入神,没发现那个人已经吃好了饭准备走了,他一站起来我就慌了神,下意识伸手攥住了他的胳膊:“等等!”

那个人停下脚步看向我,等我说为什么让他等等,可是我这动作根本就是条件反射,哪有原因,立刻傻眼了,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人类实在太难判断内心了,大部分动物的心情会直接表现在耳朵和尾巴上。可能是因为我太习惯这种能力带给我的便利,现在猛然看到人类各种不习惯,想判断他的心情也无从下手。

最后我只能支支吾吾道:“咳,那什么,这位小哥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我以为你是我班上的同学呢。”

那个人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淡淡道:“你不认得我?”

“啊?”

“吴邪对吧。”那个人稍微想了一下,对我道:“我是你中外建筑史的新代课老师,我叫张起灵,点名册上有你的照片,我认得你。”

世界上最尴尬的莫过于你的老师认识你,你却不认识你的老师,甚至你都不知道他是个老师。

这也不能怪我,中外建筑史这门课特别无聊,老师还是一个喜欢喷口水的臭老头,好在他从来也不点名,曾经创下过整堂课只有一个学生去了的记录。

我其实不常翘课,其他的课都有乖乖去上,唯独这门课排在礼拜五的早上,我礼拜五除了这门课没有别的课,七点钟起床就为了这两节课实在不甘心,所以已经连续翘课六个礼拜了。

我他妈还能说什么呢,端着自己的托盘十分狼狈的逃跑了,临走前还不得不跟他保证,这个礼拜的中外建筑史一定会去。

    “胖子,咱们中外建筑史换老师了?”我好不容易才从书桌最深处掏出那本厚的像砖头一样的《中外建筑史》,那书从发下来我就没翻过,掸掸灰跟新的没两样,一想到礼拜五要起早去上课,内心不由一片灰暗。

胖子一边抠脚一边道:“我咋知道,我又没去过,啥时候换人的?阿花,那老头咋地了,怎么还换人了?”

解雨臣是我们寝室三个人中唯一一个从来不翘课的,我们宿舍本来是四人寝,后来有个室友脱单了,就出去跟女朋友一起租房子住,少了一个人有少了一个人的好处,比如他的床就被我们拿来放了东西,节省了很多的空间。

小时候解雨臣住在我家隔壁,我俩算是发小,他学过唱戏,有个艺名叫解语花,小花的外号就此流传下来,他的长相部分我不予评价,反正在我眼里他是一只红毛狐狸,无所谓长相。

“都快换了俩月了你俩才知道?老头子吃饭的时候噎住,用力捶胸口的时候把肋骨给捶折了,估计这回是要退休了,新换的老师说是代课,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转正了。”解雨臣正盘在凳子上听歌,听见胖子问他就摘掉了耳机,身后的大尾巴一甩一甩的。

我就道:“那你咋不跟我们说一声啊。”

“那老师又不点名,跟你们说什么?怎么,你想去上课?”

    “别提了,今天在食堂遇到那老师了,也不知道他记性怎么那么好,一下把我认出来了,还知道我从来没去上过他的课,我要是明天不去,他还不一下就发现了?”

解雨臣抖了一下耳朵,一脸怀疑:“不会吧,那老师看着不像是事多的,平时除了上课一句废话也不说,怎么会专门去找你?”

我哪好意思说是我自己撞枪口上的,只好说是自己倒霉,胖子对我的遭遇表示了同情,让我俩明天早上起来动静小点,别打扰他睡到中午。

我心道老子不睡你也别想睡,明天一起来我就跟着广播跳广播体操,看你丫还怎么睡。

撇去尴尬的部分,张起灵是我老师我还是挺高兴的,至少我有了一个认识他的途径不是,要是他是别的院系的学生,想认识他就太麻烦了,我这个人又懒,很少去交际联谊,为了看他专门去别的院系不是我的风格。

他既然是我老师,那就一定要站在讲台上讲课,明天可以看到一个人类站在台上讲课,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然而激动归激动,一大早起来上建筑史是一件非常非常无聊的事情,解雨臣用了三十分钟才把我从床上踹了下来,连早饭都没顾上坐下吃。

中外建筑史这个课是三个班合在一起上,虽然一周只有一次,入座率还是低的可怜,一百人的大教室只坐了三十多个,前面三排完全没人。

趁着上课前的一小段时间,我成功搜集到了关于张起灵的一些八卦:这家伙今年二十五岁,刚刚从某个名牌大学毕业,听说跟校长挺熟的,才能刚毕业就直接进学校做代课老师。他为人方面十分冷淡,每天板着张脸也不说话,所以人缘非常差,总是独来独往的,从来没见过他身边有朋友。

    这种性格的人我以前也见过几个,不过他们都有相对应的动物形态,怎么偏偏就他没有呢,硬要说的话张起灵的性格也没有多“普通人类”,甚至还有点反人类。

张起灵是踏着上课铃声进教室来的,他果然是一个事非常少的老师,来了以后一句废话也没说,直接开了幻灯片就上课。

我饶有兴趣的盯着他的每一个动作,看他用手去拿东西真的特别有意思:他的十根手指都很修长还可以分的很开,不论用什么东西都十分合适,不会特别大也不会特别小;他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非常光滑,没有奇怪的毛发也没有黏糊糊的鳞片;他动的时候耳朵不会奇怪的抖动,也没有毛茸茸的大尾巴在身后晃悠。

啊~造物主的神奇啊。

    也许是因为我盯着张起灵的眼神太过热切,解雨臣以为我疯了,悄悄戳了戳我:“你盯着他看什么,他脸上长的有那么稀奇吗?”

我摆了摆手:“你不懂,他是个人这就已经很稀奇了。”

“啊?”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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