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碎九十三——置顶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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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草原的事情提上议程以后，时间突然一下变得紧凑了起来，胖子像要搬家一样买了很多礼物，我让他悠着点，别回头真的要包一节火车皮才带得下。

解雨臣算是看出来了，这种事找胖子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转头来找我，定了具体的时间和一些细节。我知道当年的大草原一定早就变了模样，还好胖子一直没有断了和巴特尔他们的联系。

我这些日子的睡眠很差，脸色难看的要命，解雨臣跟我说三句话，我才能回一句。

解雨臣见我这个德行，皱眉道：“你最近吃药了吗？”

“嗯？”我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药是什么，有些心虚的道，“吃那个总犯困，最近学生考试，我就给停了。”

为了保持精神的高度集中，我早就停了解雨臣给我的药，当初吃这个药的时候，我心里就不太乐意，停了以后我就更不去吃了。后来安慰自己这种药是要一直吃的，停了以后再吃效果不好，不如不吃。

卫教授说过，心理疾病的病人总是矛盾的，一方面他们希望自己生病，这样就可以找到一个让自己如此痛苦的原因，另外一方面他们又羞耻于承认自己生了病，连带着抵触药品。

我也不过是个凡人，他说的症状我几乎都有，药片与我而言好像毒品一般，吃下去的时候带着诱惑，吃完了以后只剩折磨。

不知道怎么搞的，我把胳膊伸到他面前，跟解雨臣开玩笑：“我昨天数了数，我居然在手上割了十七刀，我都有点后悔了，怎么把它们划得这么乱七八糟的，我应该用它们写成两个字的，你算过没有，小哥的名字，刚好十七划。”

解雨臣叹了口气，他的眼睛里装满了担忧和无奈，他捏住了我的手腕，将我的衣袖放了下来。轻声道：“我真想揍死你，你这种话跟我说说就算了，别跟张起灵讲，他够不容易了，你这个话去跟他讲，他会哭的。”

我道：“小哥从来没哭过，他不会哭的。”

解雨臣倒了一杯苦的要死的咖啡，悠悠然的道：“他会哭的，吴邪，不是从眼睛里流出来的才是眼泪。”

“你少胡说了，小哥不会哭的。”

他要是哭了，我怎么办啊。我神经质的想着。

解雨臣把咖啡喝完，道：“他会不会哭，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再不吃药，你就真的疯魔了，乖，回去以后好好地吃药，你只是生病了，只好以后就没事了。”

我笑着道：“你们总说我生病了，可这病要怎么治呢，我觉得好累啊小花，我觉得你们也好累啊。你知道我现在最怕看见谁吗，我最怕看到胖子，有时候我故意惹他，要是以前他肯定会骂我打我，可是现在呢，他不敢说我一句，他怕他说我会刺激到我。我让你们左右为难，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我好累啊 。”

大家都很累，而这份累是我带给大家的，为了不让大家累，我只能尽量装出轻松的样子，可这样时间长了，我会反弹，像个疯子一样歇斯底里。

如果我死了，是不是就不用这么累了？

死，这个字还是第一次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我有些沉迷于这个字的美妙。有个声音在我的脑海中不断的呢喃着：死了吧，就这么死了吧，死了就不痛苦了，不给别人惹麻烦了。

解雨臣攥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和张起灵的，和胖子的都不一样。他的指节很均匀，也没有干活留下的厚茧，说出来他可能会气死，我觉得他掌心的温度有些像我妈。

他让我躺在了沙发上，拍拍我的肩膀，道：“睡一会吧，睡一会就会好很多了。”

我道我睡不着，他就道那就闭上眼睛吧，你太久没有休息过了，好好地闭上眼睛休息休息。

他拧开了留声机，这东西我都好久没见过了，自从有了收音机，谁还鼓捣这玩意。偏偏解雨臣说他最喜欢的就是黑胶唱片，这种特殊的音乐质感是别的工具无法比拟的。

以往我不能理解，现在闭上了眼睛，听着黑胶唱片里女子的声音，突然有些理解了这种音乐的魅力。我听着听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坐着的已经不是解雨臣了，张起灵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坐在沙发的一角上，静静的看着我。

也许是怕打扰我睡觉，屋里没有开灯。太阳已经完全下了山，只剩下一点点的余晖，我看不清张起灵的脸，也看不清这个世界，只有黑胶唱片还在不知疲倦地唱着。

“小哥，你来啦。”我揉了揉眼睛，笑着道。

张起灵弯下腰，在我额头上亲了一口，道：“嗯，来接你回家。”

我抱住他的脖子，撒娇道：“你背我回去好不好，你好久没有背我了。”

他当然不会拒绝我这么小的要求，我趴在他的后背上，满足的吸了一大口气。他身上有肥皂味，也有汗味，这是专属于张起灵的味道。

夏天天气热，入夜以后温度才稍稍降了一些，这会儿是北京城最为热闹的时候，大街小巷都坐满了乘凉的大爷大妈。

我闭上了眼睛，没有去看这繁华的街景，只是用耳朵去听着：蝉叫，鸣笛声，孩子的笑声，女人的娇笑，划拳声……

“小哥，这里可真热闹啊。”我抱紧了张起灵的脖子，道，“以前在蒙古的时候，只有狼嚎，有时候风吹得太大，连狼嚎都听不到了，只有呜呜的风声。”

张起灵嗯了一声，我有些不满于他的沉默，像狗一样张嘴咬住了他的脖子，很用力的咬下去，我甚至在想，干脆直接这么咬死他吧，然后我再去自杀，我们还是可以在一起。

这想法只是一瞬，我并没有真的咬太久，一两秒钟我就撒了嘴，在他的脖子上讨好的舔了一下，喃喃道：“对不起。”

张起灵拍了拍我的大腿，道：“没事，以后心里不痛快，就咬我出气。”

解雨臣住的离家里挺远的，张起灵硬是背着我走了回去，一路背进了单元楼，胖子正好出来倒垃圾，看到我，有些惊讶，道：“天真这咋啦？受伤了？”

我道：“没有。”

“没有你跟瘫痪似的，让小哥背着你？快下来，你看给小哥累的一头汗，这么热的天气，你不嫌热？”

我道我不嫌，我就不下来，胖子在我脑门上戳了一下：“行，你就跟上面待着吧，你甭下来了你。”

说是这么说，吃饭的时候我还是要下来的，晚上还是吃饺子，而且还要自己现包才行，胖子一个人，只来得及把面和饺子馅弄好，还没来得及包。

就这样，我们仨围着桌子包饺子，我道：“这么热的天气，你还弄饺子吃，热死了，不能弄点清爽的？”

“饺子怎么不清爽了，你把饺子放凉了吃，不就清爽了？行了，别跟胖爷我撒娇，我可不吃你这一套。”胖子说完，发现饺子已经够下一锅的了，连忙拿起来朝厨房走，嚷嚷着今天要吃三碗。

他总说我和张起灵撒娇，我真的这么喜欢撒娇吗，我跟张起灵开玩笑道：“小哥，你好像从来没跟我撒过娇？”

张起灵刚刚包好一个饺子，把它放在了拍子上。听我这么说就拍了拍手上的面粉，问我：“你想看？”

我还真想象不出这个人撒娇会是个什么样子，立刻点头：“好啊，来嘛来嘛。”

他走过来抱住我，在我颈窝蹭了蹭，道：“吴邪，以后不要伤害自己了，好不好？”

我揉了揉他的头发，轻声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