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碎九十三——置顶福利♂

放心吧，吴邪不会死的，他会好好地活下来，绝处之后才会逢生，就像在悬崖上开出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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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像是睡了一觉，再次醒来，我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伤口已经被包扎上了。我眨了眨眼睛，感到一阵可惜。

我的身体没有力气，坐不起来，只能略微转了转头，门口站着一个小护士正在和张起灵说话，护士劝他去休息一会，说刚刚献过血的人不能操劳，要好好的休息。

正说着，胖子拿着一瓶牛奶进来了，他把牛奶递给张起灵，道：“快，小哥快把这个喝了，我问过医生了，喝牛奶补血，刚我跟那个送奶的说了，让他送一箱过来，等天真醒了，给他也喝点。”

张起灵嗯了一声，把那瓶牛奶给喝了，胖子捏了捏他的肩膀，道：“当初你受伤失血，是天真给你抽的血，他现在这样，又是你给他抽的血。你说你俩这是折腾啥呢，要我说，这孩子就是太惯着了，等会醒了，你甭拦我，我非把他揍一顿不可，一天天的，闷头想啥呢……哎，说着就醒了。”

我连忙闭上了眼睛，但没用，胖子看到我睁眼了，过来就是一巴掌打在我脑门上，下手很重。

张起灵想拦他，胖子指着他道：“小哥你坐那边去，今天我必须跟这小兔崽子掰扯清楚，这是我们俩的事儿，你要是听，你就坐着听，你要是不想听，你可以出去溜达一下，你别过来，过来胖爷跟你也翻脸。”

死了以后让他骂是一回事，活着被他骂是另外一回事，我想起了在内蒙古的时候被他絮叨的样子，不敢睁眼，坚持装死。

胖子揪住我的耳朵，一点也不在意我刚从鬼门关回来，嘴上道：“还给我装睡，眼睁开！我告诉你，我不懂解雨臣那一套乱七八糟的，我也不想再跟你玩那一套虚的，我他妈真是受够你了，十几年了你还跟我玩这一套，就你他妈的不好过是吧！”

“来，你睁开眼，你跟我说，你割这是什么意思，你想死还是想活，你说清楚的，你要是想死，胖爷我送你一程，你要是想活，咱俩再两说！”

我被他弄得实在没办法了，睁开了眼睛，低声道：“我只是觉得，活着没意思。”

“你终于说实话了，行，活着没意思是吧，胖爷我这个人就是重义气，你觉得没意思，胖爷我陪着你找有意思的地方去待。走，我帮你找个快的，你这个太慢了，容易救回来。”

说完，他揪住我的胳膊把我朝床下拖，他的力气很大，我毫无招架之力的被他拖到了窗户边上。这里是五楼，打开窗户朝下看是一条马路。

他直接把我大半个身体都卡在了窗户上，道：“我现在就把你扔下去，然后再把小哥扔下去，我让你俩死一块，够义气不够？然后我去挨那一枪子，记得在下面给我占个好地方，上次你先走，这次还是你先走，够不够有意思？”

五楼真的很高，我看着楼下车马川流的景象，眼泪从眼眶里流了出来，喃喃道：“我不想你们死。”

胖子不理会我说了什么，手上发力把我朝外面推，有人冲过来抓住我，怒道：“你发什么疯？”

是解雨臣，他不知道去做什么了，刚刚才进病房。他和张起灵把我一起拖了进来，质问胖子：“你知不知道那样很危险！他才刚醒，你刺激他干嘛？”

胖子气的都笑了，道：“他自己说想死，不想活了，我送他一程不行吗？刚刚他一点都没反抗，我看他是真的想死。天天说我刺激他，行行行，我他妈为了不刺激他，装了多少天孙子，结果他领情了吗？那他这不是在刺激我吗？死了也不错，一劳永逸，大家都不用提心吊胆的了！”

事到如今，我再听到这种话题，已经不觉得羞耻了，只是觉得心中有愧。张起灵把我抱出了门，不再去听他们的争吵。

住院部的走廊里也躺满了人，这种地方不能走动的人有很多，张起灵抱着我的样子并没有引起什么注意。他带着我来到了楼梯口，这里没什么人，还算安静。

他的样子憔悴了很多，我不由担心自己如果真的死了，他会变成什么样子。我摸着他的脸，道：“我没有想用这种方式死，我只是不小心割的太深了。”

张起灵并没有被我的话绕进去，他道：“你想怎么死。”

我摇了摇头，不打算告诉他太过详细的内容，死了就是死了，怎么死对他来说结果都是一样的，我要是告诉他了，他肯定不让我出门了。

没等到张起灵再说什么，有哒哒的脚步声从楼下传来，从声音听起来不止一个人。

我靠在栏杆上朝下看，只看到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和一个穿着打扮很时髦的中年女人一起走了上来，医生走在前面，女人走在后面。

那女人抹着眼泪道：“大夫，大夫你救救她，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她现在能说话也能动，怎么可能救不了呢？是不是要用什么贵的药？大夫你放心，我家有钱，我就是倾家荡产也给我姑娘用最好的药！”

“唉，我都说了，不是钱和药的事情，你女儿喝了农药，喝了百草枯！”

女人不解的道：“我知道她喝农药了，可她只喝了一小口，她是因为学习跟我生气才喝的，她没想真的死。我邻居家的女的也喝过农药，送到医院洗了胃，当天晚上就回家了！”

医生面露不忍之色，叹了一口气，道：“那不一样，你女儿喝得百草枯，别说咱们这，你就是去香港，去美国，也没有办法治疗。这种药不会立刻要人的命，它只会一点一点的腐蚀肺部，让患者越来越呼吸不过来，最后等全部坏死了，人也没了。”

光听这个形容，就让人痛苦非常，死不能痛痛快快的死，以为活了，却不能救治，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憋死，真的堪比满清十大酷刑了。

女人听完以后直接崩溃了，她瘫倒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她本是个活的很体面的女人，听闻了女儿的死讯后已经维持不了半分，哭的涕泪横流。

她的哀鸣声让人感伤，其实我从未觉得生命不珍贵，相反，我是很认同生命是珍贵的，如果没有想好，绝对不要尝试死亡，因为对想要活下去的人来说，这种让你后悔却不让你继续活下去的死法，实在太残忍了。

生死之外，再无大事，因为死亡是无法后悔的，不过我觉得，世界上还有很多事是无法后悔的，相比之下，承担恶果的并非死者，而是生者。

张起灵攥住了我的胳膊，不自觉的用了力，我觉得有点疼，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低声道：“小哥，她好可怜啊。”

只是不知道我嘴里的这个她，说的是那个女孩儿，还是这个为了女儿的苦难悲痛欲绝的母亲。

我看着她的模样，突然犹豫了起来，如果我死了，我身边的人也会像她一样，我真的可以死的心安理得吗？

活着好难，死也不简单，我叹了一口气，将头埋进了张起灵的怀里，去听他的心跳声，这声音永远让我觉得心安。

张起灵摸着我的头发，突然道：“吴邪，如果你死了，我也会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