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碎九十三——置顶福利♂

不许催更,高度洁癖,不拆不逆
番邦小丑何足论,我一剑能挡百万的兵

【瓶邪】《暴君不正经番外之长秋》8

大半夜睡不着,更新一下,这章其实就是为了解决前尘的遗留问题,怎么可能不在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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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在家睡着就是要比在皇城中轻松,不必操心这个担心那个,只是我醒得习惯了,依旧是不到五更就醒了。

醒了再睡不着,我便起来练字,心情还算不错,写了整幅字也不觉得累。二叔今日不必上朝,只比我晚起了一些,慢悠悠的在院子里耍五禽戏,我靠在门口看着他耍。给他鼓鼓掌,他便喊我一起,说皇上是太疼你了,不舍得你这个不舍得你那个,反而养得无比娇气。

用过早餐后我陪他下了几盘棋,有输有赢的挺好的,我幼时总是下不赢他,他也不肯让我,只说要凭借自己的真本事才好,不能总耍赖叫旁人让。

三叔就不同了,总是乐意让让我的,虽然我长大一些以后他就下不过我了,但是老家伙不肯认,非推说是他让着我呢。

下了几盘棋,突然有下人来报,说是张海客家的小世子来了,说是特意来拜访我的。

张海客家不就那么一个小世子么,他怎么自己跑来了,我有些纳闷,叫他们快把孩子带进来,说不定是有什么事情呢。

博艺体弱些,看起来比小太子五六岁时要矮一些,因在宫外,他的打扮更寻常些,看起来像富贵人家的小公子,十分招人喜欢。

他朝我行礼,又给二叔行礼,奶声奶气的道:“侄儿听闻王叔近日来身体不好,搬回府中疗养,特来看望。”

我道:“是你父亲叫你来的?”

他摇了摇头,道:“是我自己要来的,在宫中王叔很是照顾我,听说您病了,我心里担心。”言罢,他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小东西,有些羞涩的放在了塌边,小声道:“这是侄儿去庙中求来的符。”

这孩子天生就乖巧懂事的很,我心中一暖,让他到我身边,摸了摸他的小脸。他也是姓张的,毕竟是堂兄弟,眉眼间多少有些像琛儿,只是他从不做过于夸张的表情动作,总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虽说都是家里宠着长大的,可不知怎么的,这孩子和孩子就是不一样,琛儿若是有博艺一半乖我也就安心了,早知道不要那个小混蛋,直接把张海客的孩子抱来,我省心多了。

二叔拿了点心给他,博艺对作为老师的他其实也是有些畏惧的,我让王盛带他进里屋洗洗手,中午便留在我这里吃了。

他走后,二叔道:“这孩子倒是十分懂事乖巧,念书时也勤奋好学,一下戒尺也没挨过。不像你那混世小魔王,总也不听我的。”

我道:“谁知道琛儿怎么回事,他也不曾听我的,记吃不记打,也不知随哪个。”

二叔就道:“还能随了谁,还不是随了你,你小时候也是贪玩,只不过家里不惯着你,你作不出多大的花来,太子不同,身居高位,哪里能由着他的性子胡来。”

对琛儿,我是实在没有什么办法,我的身份只是太傅,并非他生母,说的再好听也是臣子,不是主子。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孩子才一点也不怕我的吧,他并非我的琛儿,只是小太子罢了。

如今他才这么点大,就已经有能够取代我的人了,待到更大,搬去了东宫,掌了自己的权政,更是要同我疏远了吧。毕竟他正式记录在册的生母,是捏造出来的已经过世的追封妃位的不知名的女人。

亲生子不能认,我哪里是真的心甘情愿呢,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皇帝失忆时就曾将他从我身边夺走过一回,此痛刻骨铭心,终生难忘。

午饭我留博艺用了,又同他下棋,虽然他很聪明,毕竟还是孩子,下棋的时候破绽连连。

好在他输了也不耍赖撒泼,反而很认真的去记为何会输给我,不像琛儿,下棋坐不住不说,输了还要摔棋盘,个输不起的小玩意。

张海客大概担心儿子,早早的喊车来接,我把博艺抱上了车,跟他挥手告别。他道过几日还来看我,我应了,让他随时来玩。

很久都不曾这样玩了,又没有午睡,我难免有些犯困,让王盛铺了床,稍微休息一会儿。

也许我不该睡这一觉的,我明知自己近期来总是噩梦连连,还是睡了过去,梦中我见到了二十八岁的皇帝,年轻英俊的脸庞上满是戒备和冷酷,他身边站着一个人,却并非年轻时候的我,而是年轻的状元郎。

李恩站在我的身后,面无表情的道:“我早就同你说过了,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嘭!!”

“喵——!!”

巨响之下,我几乎立刻就弹坐了起来,捂着胸口止不住的大口喘气,吓得几乎无法呼吸,一摸满头都是冷汗。

王盛匆匆忙忙的跑到床边,撩起了床帘,连声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一只野猫不知打哪儿跑进来,打碎了花瓶,惊扰了王爷。”

这屋子常年没有人住,想来有野猫鸠占鹊巢。我向外看去,果然放在台上的花瓶已经被打碎在了地上,迎春花也散落了一地——花落人亡两不知。

我心头一痛,梦中与现实一时无法分清。忙着叫王盛拿来了镜子,铜镜打磨得无比光滑,可以十分清晰的照出人脸。我对着镜子摸了摸眼角,发现衰老似乎是突如其来的,我的眼角不知何时起已悄悄的出现了细细的纹路。

这痕迹不笑还尚且能够遮掩,笑来以后便再不能自欺欺人,过了这生日,我就三十五岁了,保养得再如何好,我也已经不是一个年轻人了,做不得伪。

其实我陪在皇帝身边十几年,什么样的人我没有见过,什么样的流言蜚语我不曾听过,多难听的也受过,当面的背面的都有,

若是皇帝失忆之前,别说一个方华玉,便是十个八个,我也不会放在眼里,更不会在意什么老了的,因为我坚信皇帝心中是有我的,他当初就不是为这容颜才看上我,又怎会为红颜抛弃于我?

只是我没有想过,还有比红颜逝去更为可怕的事情。

皇城是会吃人的,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这一点,我在宫里待的太久了,早就失去了那份曾被皇帝青睐的鲜活与灵动,时至今日,泯然众人。

正如他上回失忆一样,他想不起来的时候,我于他而言不过是心怀叵测的满朝文武中的一员罢了,囚在长秋宫之时,每一夜我的梦里全是那双充满陌生和戒备的眼睛。

和当年故意吓唬我而伪装的不同,他忘记的反应是最真实的,即使我一直告诉自己,他不过都是忘了而已,还是无法彻底抹平心中的伤痛。

我说过自己不怪他,这是真的,可忘不了也是真的,我不怨恨他忘了我,因为他是被迫的,可凭什么他一句忘了就能抛弃了我,他明知道我是他的枕边人,他知道的啊!

我不信他从未想过自己这样的性格,为何能容我在侧安睡,为何能容我与太子亲近,他不是一个傻子,却任由我在冰冷的长秋宫中自生自灭,任人欺辱,连一份木炭都要不来。

有时候我宁愿他没有这么聪明,这样我还能安慰自己,他只是想不到,而不是不想做。

可事实上他什么都知道,被皇帝抛弃的人会有什么下场,他在宫中几十年,难道不懂?便是有万般的苦衷和理由,他只需要一句话就能让我不要过的那么辛苦,难道这也不行吗。但是他没有这么做,他没有。

我还是很在意,我怎么可能不在意,若再来上这么一回呢?我已经老了,我折腾不起了,那会要了我的命的。

人总是贪心的,我也不能免俗。夜半不眠,我总会想,若我还如当年那般天真无邪,他是否还会倾心于我?他待我的冷漠,是否因为他心中已经没有现在这样的我了。

这些日子来,我知道我总是有些任性的,可就算是无理取闹又如何,我懂事的太久了,曲意逢迎的日子我过够了。原来连我自己都忘了,我本也不是一个这样的人,那如此说来,皇帝喜欢的到底是吴邪还是那个懂事的贤王?

我不愿再去猜测了,我也是人,我做不到面面俱到,我无法同时拥有二十岁的灵气和三十岁的成熟。

我已经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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